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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溺水魂出

星期天晚上,当周紫菱完成了今天第四份家教工作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从快餐店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街上慢慢走着,毫无目的地逛着,并不想回学校。

路过滨江路的一条街时,一阵音乐声传来,转头看过去,原来她到了粤州城最有名的古粤路步行街。此时正有人在街上卖艺,弹得一手好吉他,节奏欢快,旋律动听。她饶有兴致地听了半晌,投了几枚硬币。

古粤路步行街长有一公里,街面很宽,约有十米。两旁店铺林立,是富有粤州特色的骑楼风格,凡是排的上号的品牌都在这里设有专卖店,涵盖服装、皮具、护肤品、精品等等应有尽有,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每天吸引着大量的游客慕名而来,本地人更是络绎不绝。

周紫菱沿着步行街向前走,孤单的身影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她今晚有一种冲动,想试试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感觉。从前听朋友说过,这里有一家酒吧叫“遇见你”,因为装修雅致,环境舒适,价格公道而大受欢迎。

不一会儿,周紫菱转入一条横巷,两旁有数不清的各色酒吧,港式风情的、英式风情的、法国风情的、印度风情的,应有尽有,满足来这里寻乐的人一切的需求。

此时这里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以年轻人为主,还有许多金发碧眼或者皮肤黝黑的老外,三五成群围在酒吧内外的圆桌旁,高谈阔论,举杯欢庆。走了没多久,周紫菱找到了目标。

走进“遇见你”,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她点了一杯店员美眉极力推荐的鸡尾酒“梦幻人生”。在悠扬的音乐和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盯着酒看了一会儿,她实在分辨不出它的颜色,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好像什么颜色都有,再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颜色都不是。

奇特的酒液滑入唇间,入口清甜微辣,慢慢从中尝出一点酸,忽然又涌出一股苦涩,正难受时,又渐渐满口甘香。就好像人生,酸甜苦辣,喜怒哀乐,百般滋味。好特别的酒!周紫菱一口接一口地喝,喝完又点了一杯,继续喝,仿佛在反复品尝自己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周紫菱买单离开。走在步行街上,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飞在了半空,正如一颗心,随着步伐忽上忽下,不知道该安放何方。胸中有些不可言喻的情绪在翻腾着,汹涌着,慢慢到了喉咙,哽咽了,到了鼻腔,鼻子酸酸的,继续上涌,化作了眼泪,滚烫的泪水从眼角一颗颗坠落。

泪眼朦胧,酒意上涌,周紫菱迷迷糊糊间脚下被什么一下子绊倒,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都爬不起来。旁边有人在哈哈大笑,她心里更难受了,这个可恶的身体。很快,有几个好心的行人合力把她扶了起来。她道了谢,擦了擦眼睛,看了四周一眼,踉踉跄跄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周紫菱脑袋昏昏沉沉的,胃里像有火在烧,她凭着直觉不断向前走,不知自己要去哪里。鼻间传来腥腥的味道,她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来到了河边,于是停了下来,靠在石栏杆前呆呆的看着远方的灯光点点,昏沉的脑袋里全是昨天看到的身影和论坛上的那张照片。

当时说什么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那件事只是误会,可是两人分手后不久,他就与那个女人走到了一起。这简直是狠狠打她的脸,也狠狠伤了她的心。因为同一个学校,避无可避,总是能听到他们的消息,看到他们的身影。现在看来,是不是只有她在伤心难过?他们根本没有对她感到抱歉?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被无数根小针扎着,透不过气。

这一年多以来,食欲突然大增,身体也不知道为什么像吹了气球般膨胀起来,旁人只道是她伤心过度放纵吃喝所致。

她也觉得是这样,但是沉浸在伤心中的她并不理会,后来醒悟过来试图减肥,七天瘦身法、地狱瘦身法、苹果瘦身法、断食偏食法、巫婆汤,甚至不惜伤害身体吃了多种减肥药,完全没有效果,反而越来越胖。近半年,她更是四处求医,辗转数个月,最终绝望。

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懊悔,各种负面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像野草一样疯狂的滋长:“哈哈哈!”周紫菱狂笑起来,笑的喘不过气趴在栏杆上,眼泪像开了闸的潮水似的,不断涌出来。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什么此生只为她一人倾倒,全他m的放屁!

抱着头痛哭了好久,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她抬头望着远处,宽阔的珍珠河上,有很多挂着彩灯的船悠悠行驶,灯光倒映在水中,美轮美奂。

转过身,她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满腹心事,没有留意夜已深,身边行人越发稀少,而身后不远处,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偷偷摸摸地跟随着她。

良久,从思绪中醒来,觉得脑袋更加昏沉,抬头看看四周,不知道身在何处。她已经远离大路,前方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捶了捶腿,感觉累了,于是打算翻出背包里的手机,叫辆出租车回学校。

突然身后一阵脚步声,没等她反应过来,嘴巴鼻子被人捂住,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鼻腔。周紫菱慌乱地挣扎,拼命扭动着身体,奈何双手双脚都被制住,浑身也越来越乏力。

“我草啊,这胖妞他m的太重了!“昏迷前,她隐隐听到一句低声的咒骂,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只觉浑身冰冷,身体似乎浮浮沉沉没有着落。想要睁开眼,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涌入眼睛。张开嘴想要呼喊,嘴里马上灌进不知名的液体,一口气喘不过来,咕咚咕咚地咽下去。

周紫菱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在水里!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她拼命地蹬着双腿,想要脱离不能呼吸的困境。肩关节处剧痛,双手完全动不了。她心中慌乱,她的手怎么了?没有手,她完全没有办法调整方向,也没法抓住什么。

慢慢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肺部似要爆裂般疼痛。她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是谁把她丢进水里?是谁在害她?谋财害命吗?她不甘心啊,她还没和爸爸妈妈哥哥说对不起,她还没还清债务,她还这么年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她不能死!

意识陷入黑暗前的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那些不甘的,不舍的,后悔的情绪,让她十分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醒过来,身体变得很轻盈,像一只风筝似的,模模糊糊被什么牵引着,向一个方向飘去,那里仿佛有什么在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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