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触感从她的手指尖传来，那是归湛指腹的温度。
不知为何，珠珠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甚至于归湛的眼神是这般炙热，让她避无可避。
一阵夜风袭来，终于吹回她的理智。她努力想要挣扎开他的禁锢，可奈何却是徒劳。
归湛长眸微眯，笑意灼灼：“你在躲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太过于俊俏，所以怕忍不住会喜欢上我？”
珠珠脸色已经通红，却故意怒视着她，冷冷道：“我的猪哥哥长相俊俏风度翩翩，而且温柔细心，从不会捉弄我，比你好上不知多少倍！哼，我为何要要喜欢你区区一个凡人！”
归湛弯眼大笑：“如此，那你躲什么？”
说话间，他已闪身到珠珠面前，脸颊同她靠地极近，近得能让珠珠看清他脸上的细致毛孔。
珠珠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归湛俯身，离她的脸颊越来越近，吓得珠珠下意识紧闭了双眼。
身前许久没有动静。
直到半晌，才听归湛调笑的声音传来：“你若不喜欢我，闭眼做什么？”
珠珠猛得睁开眼来，脸色奇差地瞪着他：“因为我讨厌你！！”
归湛却又俯身，低笑道：“那就委屈你了，谁让我最喜欢圆嘟嘟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肉团子圆滚滚的，实在可爱得紧，光是看着便令人心生愉悦，更何况还会与他斗嘴，归湛喜欢得不得了。
说着，便已将珠珠一把拎起，搂在了怀里。
珠珠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她四肢象征性划动了几下，就被夹在了归湛的胳膊间。
“走。”归湛起身，心情不错。
“要去哪里？”珠珠整个人被闷在他的怀里，快要窒息了。
“自然是去做你方才还未完成的事。”归湛微微一笑，便重新走向洞穴的方向。
在珠珠指路之下，没多久，二人便又回到了洞穴之前。
此时，洞穴前的雾气已经薄了许多，夜色中，隐约勾勒出了山洞的形状。
“瘴气弱了。”归湛站在山洞前，断定道。
其实归湛早就发现了这雾气的不对劲。
寻常的雾气，不消两三个时辰定能消散，但二里山的这雾气却几日几夜也未曾散去。
且当他靠近时，便感觉到了一股很淡的妖气。
所以，这并非是妖气，而是瘴气。
这也正是他能断定珠珠是只妖怪的证据之一。
因为，寻常凡人根本就敌不过瘴气侵蚀……纵然他是个捉妖师，有丹药护身，在这瘴气中呆得久了也会觉得不适。
珠珠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为何会如此？”归湛见她没反应，摇了摇她的身子。
珠珠被摇得头晕脑胀，一直翻白眼。
“因为猪哥哥不在。”珠珠道，“为防那些少女被人发现，猪哥哥每隔三日都会在山洞前重新布下结界。”
“若你照你此前说的，那野猪今日才刚离开，瘴气不该如此之弱才是。”归湛抿唇。
珠珠脸色铁青。
糟了……她又说漏嘴了！
“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每逢月圆之夜，那野猪的妖力也会大减，是也不是？”归湛自信满满的问。
珠珠暗暗给打自己的脸：“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归湛觉得好笑，伸手捉住了她的葇荑，不准她伤害她自己。
山洞外果真有薄弱的结界，珠珠对着山洞念了几句咒语，那结界便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隙。
二人挎着篮子来到洞内。
但见洞穴内此时光彩夺目，亮如白昼，洞内温暖如春，更有流水潺潺，沿途还开满了紫色小花，让归湛一时误以为自己闯进了世外桃源。
走至一半，归湛又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女子谈笑声。
还未细想，已经有人察觉到他们的脚步，跑了出来。
“珠珠！”那女子欢欣地提着裙摆而出，秀丽的容颜上满是惊喜。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朱颜。
看着和片刻之前珠珠所化成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归湛还略有些不适应。
归湛的视线瞧得朱颜蹙起了柳眉。
朱颜拉住珠珠的小手，警惕地看着他：“珠珠，他是谁？”
“朱姑娘，在下是珠珠的朋友，是和珠珠一起来给你们送饭的。”未等珠珠说话，归湛已笑吟吟开了口。
珠珠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险恶……
先下手为强，让她有口难开，百口莫辩！
真是险诈，阴狠！
朱颜这才放下戒心：“哦，这么说来，你和猪大哥一样，也是猪咯？”
归湛：“……”
他突然觉得珠珠要比朱颜可爱多了。
他更没想到，朱颜竟然已经知晓野猪精的真实身份。
归湛挑了挑眉，脸色阴沉：“对不起，让朱姑娘失望了，在下不是猪，更不是妖。”
朱颜却并未再搭理他，而是兴奋地一边挽着珠珠，一边往里走：“珠珠，猪大哥这一次离开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珠珠道：“大概还要两日。”
朱颜一脸失落：“要去这么久啊？珠珠，下一次猪大哥出门之时，你能让他带上我一同前去吗？”
朱颜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期盼。
珠珠认真严肃地道：“那可不行，猪大哥去的是天界，你乃是凡人，若是跟着他去了，是会触犯天条的，到那时候，猪哥哥或许会被剥去妖骨，若是没了妖骨，猪哥哥会灰飞烟灭的！”
朱颜一听，登时乖顺地摇摇头：“那我就不给猪哥哥添麻烦了！我答应了猪哥哥要帮他，便绝不会反悔！”
珠珠和朱颜倒是聊得十分投缘，归湛终于彻彻底底信了珠珠的话——朱颜并非是被逼的，而是自愿要留在这洞穴之中的。
一路之上，朱颜又向珠珠问了些太傅府近况，便再无他话。
三人很快进了洞穴深处，洞穴深处还有与朱颜年纪相仿的少女五名，个个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
众人见到珠珠，皆与朱颜一样，非常兴奋。
珠珠将米饼与馒头分与众人，见她们吃下，又好生安慰了她们一番，直到天色渐亮，才走出山洞。
出来之时，归湛正倚靠在山壁之上。
他双手环臂，嘴里叼着一颗狗尾巴草，似是在等她。
珠珠一顿，便听归湛用喑哑的声音道：“可以走了吧？”
珠珠颔首：“嗯。走吧。”
她望着归湛，夜色下的他，双目宛若深海，淬着点点碎芒，是说不尽的深邃与好看。
她张了张唇，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吧。”归湛勾唇一笑，伸手提起了珠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珠珠挣扎片刻，奈何无济于事。
山洞里寂静无比，只有归湛沉稳的脚步声。
走到洞口时，归湛回头看了山洞内的少女们一眼。——这群少女确实完好无损，且似乎丝毫没有被困的觉悟，还相互在嬉笑玩闹，讨论衣着妆容。
归湛的心底徒然就浮现了几个字。他漠然得收回视线，低低念道：“一群可怜人。”
下山途中，珠珠有些感激地看着归湛：“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把那几个女孩都带走。”
归湛痞笑，模样有些吊儿郎当：“目标都没有出来，急什么。”
珠珠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归湛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珠珠，“你浑身上下都这么小，以后怎么当母亲？”
珠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