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福来居后,几人在繁华的街道上随便逛了逛,便回了楚王宫,而辞镜则返回了福来居。
回到楚王宫后,她对那个自称富可敌国的刘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并把自己的想法跟兰心和公子胥说了说,两人也表示感觉那个刘老爷有问题。
恰在此时,夜离来到了锦绣宫,因为三人是偷偷溜出宫门,所以白天出去没有被夜离发现,三人此时也不想让夜离知道,毕竟溜出宫去,也要收到相应的惩罚。
见夜离来了,刚才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分别行礼参拜之后,兰心立刻去拿来了些茶点,摆放在桌子上,随后退到她的身旁站下。
如今的夜离,已经比之前成熟了很多,经过这十年岁月的洗礼,脸上曾经的稚嫩,早已被疲惫和衰老吞噬。
虽然现在的夜离只有二十多岁,但这十年来,争战不休,晋国没有灭掉,反而秦国死灰复燃,林子稷已经宣布登基为新一任秦王,而诸国皆一致对楚国先后发起了进攻,这让夜离在这十年内,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可楚国的国力,却日渐衰退,一个接一个困苦,让夜离应对不暇,从而,严重的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因此显的比同龄人衰老了许多。
如今的夜离,身上曾经散发着的王者气势,被疲惫和烦躁席卷待尽,甚至有时会失控的乱发脾气,对她,也一样。
而公子胥,自出生到现在,已经八岁了,在记忆中,却从未见过慈父是什么样子,每日面对的,都是一个一言不合就生气的父亲。
今天,夜离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到桌前,吃着点心,喝着茶,四喜站在夜离的身后,不停的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不要打扰夜离。
她会意的点了点头,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夜离依旧那般安静的喝着茶,吃着点心,还时不时的转转脖子,或者起身,伸伸脖子扭扭腰之类的,然后再坐回去,继续喝茶,吃点心,眼看着点心被吃的差不多了,茶也喝没了,四喜示意兰心再上些茶点。
兰心刚往前走了两步,一道声音传入耳中:“站住。”
这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兰心有几分心惊,不由的止住了脚步,向夜离看去。
夜离缓缓的说道:“不必了,孤王有些倦了,今晚就住在锦绣宫吧。”
说罢,夜离便往里屋走去,兰心赶紧上前铺好床,为夜离更衣。
而四喜则送公子胥回了自己的房间。
更衣完毕之后,夜离对兰心说道:“你也出去吧。”
兰心只好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见夜离今晚的举动有些异常,众人离开之后,她才问道:“君上今日举止异常,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夜离看了看她,说道:“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正是目前楚国的现状,恐怕孤王这个楚王,也做不长久了,十年前,你说要孤王做了天下独尊的君王,再娶你入宫,孤王不依,当即将你迎入宫中,现在看来,是孤王害了你,若是在不久的将来,楚国,若是,若是,亡了,你便带着胥儿,逃命去吧,是孤王……。”
不等夜离说完,她便伸手挡住了夜离的嘴巴,说道:“君上当年之举,虽将楚国推入深渊,但并非万劫不复,只是时机未到,再过些时日,君上必能得偿所愿,又何须说这些丧气话。”
她说的,虽是肺腑之言,但面对十年来征战不休,国力衰败的事实,夜离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安慰自己。
看到这样的夜离,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有些苍白无力,自她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她保护的了辞镜,保护的了公子胥,但,这一次,她能保护整个楚国吗?
虽然她安慰夜离的时候,说的信心满满,其实,她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一晚上,她呆呆的看着夜离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夜离起床时,她依旧呆坐在一旁,双眼盯着夜离看。
夜离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她,问道:“孤王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她似乎没有听到夜离的问话,依旧盯着夜离,不做任何回复。
夜离见她看的入神,说话也没反应,便又打量了一下她,见没什么异常,便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只是眨了吧了几下眼睛,还是盯着夜离看。
见她一句话也不说,夜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传御医来?”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必了,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此时,四喜在门外催促道:“君上,早朝的时间到了,该上早朝了。”
夜离来不及多想,有些不耐烦的回道:“知道了。”
随后,夜离也不顾不得细问她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匆忙的穿好衣服,去上早朝。
夜离走后,兰心见她许久不曾从屋子里出来,才进屋去,进了里屋,兰心见她呆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便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她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更衣吧。”
“是。”
兰心应了一声,连忙上前帮她换好了衣服之后,兰心又连忙端来水,伺候她洗漱,她突然不经意间一转身,刚好将兰心刚端过来的水打翻,装漱口水的杯子,也被打碎,零零散散的错落在地上。
兰心伺候在她身旁,已经十几年了,虽然两人情同姐妹,但在兰心看来,始终是主仆有别,见杯子被打碎,还撒了不少水在她的身上,兰心连忙跪了下来,道:“奴婢知错了,还望主子恕……。”
兰心的话还没说完,她便说道:“不怪你,起来吧。”
兰心刚要起身,还没站稳脚跟,她撇了一眼地上的水被碎片,便惊恐不已,甚至险些摔倒,兰心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再次问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站稳后,道:“取纸笔来。”
“是。”
兰心回应了一声之后,将纸笔取来,放在桌上,她则一直盯着地上的水和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