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冰冷的小雪没能阻断夜晚江边的人群窜动熙熙攘攘,远处的长江大桥灯火通明车流涌动,广场上人比先前离开时还要多。
耳边全是在人群欢声笑语,四人穿梭在人群里寻找空地,不小心造成的碰撞,在洋溢的笑脸中一笑而过,这个时间哪里还有什么空余的地方,到处都是人。
窜了很久没找到地方,只能退而求其次,他们在边缘找到一块略微人少的地方,准备就在这儿玩。
包厢里实在太暖和,出来后就显得外面更冷了,肖季然跺了跺脚肩膀缩了缩,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纸乌龟,看着呆萌可爱的形象她不自觉嘿嘿笑了两声,打火机的火在风雪中摇曳,脆弱的随时都会灭掉,她的手冷的厉害有些僵硬,半天也没点燃引子,亮晶晶如同电焊一样的亮光在眼前亮起,她抬头,是方雅手中的晨光花,绚烂夺目。
方雅用已燃的那根点燃了另一个,两只手举高挥舞,杏眼弯弯,绚丽的光映入她的眸子亮的惊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嘴角溢出的笑声,那一刻她忘却了一切压抑,只是个无忧无虑烂漫纯真的孩子。
愣神间肖季然连点火的动作都忘了,脑海中涌过哈尔的移动城堡中一幕,她一直记得快结束时哈尔回来了,他的手中周身渡满了绚丽的光,那时候她只是天真的觉得画面真的好漂亮,这一刻她似是若有所悟。
一道身影在她面前蹲下渡下一层阴影,是何止燃,她看着他因为低头点火的头顶,感慨好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然后面前乌龟的引子被点燃了......她眼角抽了抽,只见呆萌的小乌龟哧的一声窜上了天,数秒后炸出了绚烂的光华......肖季然仰着头眨眨眼再眨眨眼,于是?没了?所以?“自燃兄,于是你就玩完了?所以我现在是不是直接点燃你?”
何止燃身形反射性往后一跳,朝她咧嘴嘿嘿直笑:“好然然,我这不是看你一直点不燃嘛,我真的只是好心。”
好心个屁,谁玩鞭炮需要别人来帮忙点火的,那还玩个屁,肖季然笑骂:“麻溜的滚一边去。”
“喳。”何止燃十分麻溜的“滚”了。
手里的晨光花绚丽无比,季南的目光看着有些失神。
原本是打算着这一个年的烟花量,在这个飘着雪的夜晚玩掉了大半,何止燃方雅一直不停的到处跳,倒是把身体跳暖和了,肖季然身体冷的根块冰块儿一样,三十只乌龟只剩5只,她放弃了继续嚯嚯的奢侈行为。
四人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地铁站里人很多,都是大包小包的,新年真是个让人莫名欢喜的节日,最近的地铁站离大院也有些距离,下了地铁后,四人并排走在光秃秃的枫树路下,这条路他们来来回回四季更替走了十几年,路边的枫树比她们都年长,据说枫树的寿命在两百五十年左右,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枫树多半是可以送她们走的。
大脑的多巴胺还未平复,何止燃神情兴奋:“明晚守岁,小金库又可以狠狠进一笔账了。”他朝着肖季然挤眼:“今年轮到谁出血了。”
小时候小打小闹,从一开始的办家家,到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有了各自的小金库,真枪实弹坑彼此,这个越来越劣性的出血窟窿越来越大,肖季然笑着剜他一眼:“滚犊子,四人里面就你年年盆满钵满,你也至于。”
何止燃手臂自然而然勾住她,想起了去年的肉疼:“然然啊,至于的,遥想去年一条龙下来,进十出七,我可心疼了好一阵子。”在宰他的大道上,她从来都是不吝啬的,吃喝玩乐绝对做到极致,去年美食城俱乐部玩到最后声嘶腿软,那可是相当至于。
今年轮到她,这顿血是逃不掉的,嘴上不放过调侃他的机会:“哈哈,反正我们的小金库是没有你的大,不管怎么宰,啧啧,还是你最多,想想心情就美妙。”
何止燃拍拍她的肩,嘿嘿直笑:“然然,平常不是挺精明的,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了,我们又没说用总额的几成来结账,吃喝玩乐下来,在我这儿可以是七成,在你那儿可以是九、十成啊。”
肖季然眼神一眯,笑的阴风阵阵,抬手拍了拍他附在肩上的手:“九、十成啊,可以,不过呢,下学期我每天的快乐水就归你负责了哦,哎呀呀,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何止燃唇角的笑如同打了霜的茄子直接焉了,比无耻他一向不是她的对手,可恨他又习惯屈服在她的淫威下。
方雅笑喷:“然然,你这样,小心止燃以后都不敢找女朋友。”
如同发现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肖季然大笑:“这样我就拥有一个无偿的压榨小伙伴儿了,呀呀呀,阿雅,你简直太聪明了,完美 perfect。”
何止燃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脑海中不自觉勾勒出一副画面,假如余生都这样,那真是个恐怖故事。
雪早就停了,在岔路口分道后只剩她俩,一整晚他都没说几个字,偶尔瞟见他神色间些微走神,肖季然呼出一口雾气再打散,都是一起长大的,她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只对她一个人露坏,活泼点会死啊,空气中很安静,她随意挑了个话题:“听我妈的意思,可能初五回外婆家,你说的那个容丰,要见你就联系好吧,不过他要是真打算打回来,我只能说这种男生,气性也是没谁了。”
季南牵唇扯出一丝笑:“你是第一个那样在人前揍他的,不管是自尊还是气性是个男的都要记挂。”
“不就是小姑娘气性,随便,反正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此话在见到容丰本人时,肖季然只想抽自己一巴掌。
肖季然但笑不语,伸手从袋子里拿出那一盒乌龟递给她,肖季然扫了一眼伸手就接了,嘿嘿笑了两声:“呀,这么客气啊,多不好意思。”
说这话时她的声调动作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季南伸手:“不好意思就不要勉强,还我吧。”
噙笑的唇角抽了抽,肖季然把那盒乌龟丢进袋子里:“大过年的,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去的道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
季南轻笑逗她:“不用勉为其难,毕竟也不多我自己也能玩完。”
肖季然瞪他:“我说你,也不见你在其他人面前这副鬼样子,怎么只要和我独处就这么没脸没皮,我建议你一视同仁啊。”
这世上哪有什么两碗水端平,就是父母亲人有时候也会有失偏颇,在人前你也没有一碗水端平,这话他没说出口,说话间已经快到她家,肖季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和容丰打起来你帮谁。”那边是容丰的天下,她一个近乎孤家寡人的人,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男孩子的挂念不过是一瞬间的执念,不想她还没头没脑钻了进去,季南有意不说明,只嗯了一声。
经历过太多他这种半死不活回了跟没回的回答,她懒得去纠结,走到门口朝他挥挥手,示意再见。
李红秀象征性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走到窗帘前猛地拉开窗帘,回头看见床上那鼓鼓囊囊的一个包,大为光火,说了多少次不要蒙着被子睡觉,就是不听,拿着衣架的手力度看似用了力打在被子里的人身上:“大天白亮了还不起来。”
肖季然美丽的梦境完美被打跑,李红秀看着她扯开被子露出一颗头,凉气袭来又蒙了回去,只觉得气血上升,一把扯了被子,肖季然冻得浑身一哆嗦,迷迷糊糊扒拉开一只眼,李女士叽哩呱啦的声音传入她一坨浆糊的脑子里,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没听明白:“亲爱的热爱的妈妈,大过年的你就放过小人这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