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挥手示意阿斯克勒主教出去，在身后的红木门关上后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形的怪物，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与他都是追求永生之路上的同行者，亦或是实验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我反而放松下来，径直走到拉斐尔对面坐了下来，我们两就这样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想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
拉斐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宽大的圣袍，笑了一笑说道：“先生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依旧是如此的镇定自若，既然先生不愿开口，那就让我先来介绍一下先生，如果中间有些地方不对，先生可以随时打断我。”
他漫步走到我面前，然后又走到我身后，似乎是在打量我。
“先生您来自遥远的东方，大约是在三十年前来到这个国家，大概十年前在贫民区开设了一家诊所，两年前通过为公爵大人实施人体炼金术，让他继续享受财富和荣誉.....”
当他说到我为公爵实施炼金时，我眉头一皱，心想：公爵是不会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人，而且以他那极强的占有欲，对于能够延长其生命和恢复其身体活力的我，必然是禁忌，越少人知道越好。
拉斐尔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略微停顿后，又继续说道：“此后，在公爵的推荐下加入审判会，其实按照世界树的人才选拔标准，以先生这样的炼金天赋，只需要稍稍展露，很容易就能引起组织的注意。至于先生是如何发现审判会只是组织的外壳，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微笑着拍了拍手，示意他继续。
“其实在我看到先生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一群绵羊中间，突然发现了一只跟自己一样，披着羊皮的饿狼，那种惊喜和害怕的美妙感觉，真是让人回味，我相信先生也是一样。所以从那之后，我派人开始调查先生。”
我站起身，双手相握微微鞠躬，“我不知该称呼您拉斐尔大主教，还是阿道夫?盖尔。”
拉斐尔听到这个名字时，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一般，随即又恢复那标志性的微笑，“快两百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看来先生对我已经有所了解。想来是从组织内藏着的那些卷轴中发现的线索吧。这又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大概是一百多年前，一个刚加入组织的年轻人，无意间发现了组织记录中有关我的描述，随后他按照那些线索，最终合理推断出我已经不属于人类，而是被炼金术士炼成后的合成兽时，他以此为威胁，让我将他升为主教，并且将永生炼金术的秘密告诉他。”
“多么天真的年轻人”
“是呀，正如先生所说，但是我并没有立刻将他处死，我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他数不尽的财富和崇高的地位，我还将炼金术的炼成秘密也与他分享。先生你可能有时候也能体会到，在漫长的岁月中，很难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了。在他秘密的在自己身上使用炼金术后，变得越来越自闭。直到一天，他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给他解除炼金，因为他的四肢已经开始慢慢变形，全身也布满了白色的长毛，额头甚至鼓起了一个骨刺。我让猎人们将他处理掉时，那个绝望的眼神我十分满意。”
“从那之后，我故意在组织内留下一些线索，想要继续钓出一些有趣的人，没想到最后是先生您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既然这样，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原名阿道夫?盖尔，年龄已经超过270岁，永生炼成术的存活者，世界树组织的掌管者——拉斐尔。”
随后，拉斐尔低吟浅唱，原本浅黄色的双眼变成了深蓝，左手手指之间出现一层薄薄的蹼，而他的耳后竟然长出几条裂缝，只见裂缝随着他胸部不断张开闭合，贪婪的吸入周围的空气，如同鱼身上的腮一样。
“我喜欢以这样的状态与您交流，这样显得我更加有诚意。”
“拉斐尔大主教，不知道您这般坦诚布公，是希望我为您做些什么呢？”
“我喜欢先生这样直接的人，正如您所看到的，在一次意外的炼成中，我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寿命和一种特殊的能力。人鱼作为祭品，虽然让我拥有了三百年的寿命，正如先生所知道的，我所得到的永生只是相对于那些凡人，这对于我来说却远远不够，所以我渴望得到先生的帮助。”
“哦？这就让我有些疑惑，主教您既然想要得到更长的生命，为什么还要将仅存的人鱼迦娜当做祭品给了那位老妇人，您完全可以留着自己使用。”
“先生想的过于复杂了。那个老妇人是国王的母亲，仅仅是我控制这个国家的重要棋子，至于为什么要以人鱼作为祭品让她获得年轻，其实很简单，我不想花更多的时间去培养一颗新的棋子，而延长她的生命是解决这件事最容易的方法。”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使用，其实更简单，我已经通过人鱼的献祭获得了寿命，而我自身也从低能量的普通人，转变成为了高能量的异人，如果我还想获得更多的寿命，我献祭的祭品只能是比我现在更高等级能量的东西，而若是我用那只仅剩几十年寿命的迦娜为祭品，我获得的能量或许更加微乎其微。”
拉斐尔似乎有些不舒服，端起桌上的水杯，将水浇到自己的头顶，水润湿了他耳后的腮，他舒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抬起那只正常的右手，摸了摸挂在墙上的那把精致长剑，用食指试了试刀锋。
“你说这把长剑劈在身上疼吗？”
看着他嘴角微微上翘的神情。我开始心中慢慢低吟，右手手掌从中裂开一条浅浅的缝隙，拉斐尔一脸郑重的盯着我张开的右手，裂缝缓缓张开，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紧接着一条红到发紫的舌头从中伸出。
——
“恶魔的右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