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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结尾

混乱中我似乎看到了白景天的肩膀中箭了,我往后看了一眼,大叫了一声:白景天,站起来,我没让你死你不准死!

混乱中一个身影飘然而至,李鸿哲笑着出现在我的面前: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白景天看来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他宁愿死也要帮你一把!

他对我会是念念不忘吗?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满是疑惑,我的确有太多的疑惑了?

废话少说,李鸿哲,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上羽王的位置,历代的羽王都有羽灵珠护体,我有,你却没有,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做羽王?我的声音在苍茫的大地上吼叫着,就是因为我以前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才会酿成今天的悲剧,今天,我来就是来重新主持雁羽山的公道的。

你凭什么说你有羽灵珠护体,世代的羽王是经过了重重的试炼才得到羽灵珠,谁能为你证明,羽灵珠真的在你身上?

我能证明!一个古道仙风的老道长从天而至,他轻轻的动了动手里的佛扫,本来在血战的仙子都被定住了。

时间恍若禁止了一般,他的突然出现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斩妖台上看到的天君,那发亮的仙衣,一样尊贵的气质,心里无端的升腾出一丝的害怕和惊慌。

赤和大仙!李鸿哲有些惊措的看着那个道长,他的身子跪了下来,这是盘古时期的大仙,任何神仙见了他都要给几分的薄面的。

见过赤和大仙!所有的仙子都跪了下来,我看着那个老头半响也没动,老头笑着看着我,怔怔道:这么多的劫数还化不开你眉间的戾气吗?

我完全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劫数?我问道,我的声音有些孤傲,似乎在羽灵珠在我身体里化开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眉间的孤傲,但我不知道这股孤傲从哪里来的。

赤和大仙乐呵呵的笑着,他轻轻的拨动着手里的佛扫,一副画面出来了,一直孤傲的凤凰在盘古开天时落在了地上。

这既是你的前世,只因为戾气太重,一直没能被佛祖感化,所以就贬了你下去做一只凡鸟,谁知道日久天长竟将你渐渐的感化了,故而雁羽山的羽王才会破格的收养了你,你本是天上的九尾凤凰,只是不经历一番的劫难,怎能成就你的一番好造化呢!

赤和大仙大手一挥,画面一瞬间被抹去,他淡淡的看着李鸿哲道:你无才无德,现在敕令你退去雁羽山的羽王,你可服气!

李鸿哲颓废的坐在地上,赤和大仙动了仙法让他腾云驾雾而去,他淡淡的看着我:他作孽太多,我先去教化他,待他戾气尽消,我再送他回来!

说着他就要架雾而去,我叫了他一声,我问他:落千寻在哪里?

他笑着对我说:你下凡的时候没有见过他吗,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他已经下凡做了凡人,经历百世情劫才能重新回来!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情之一事,终是害人误人!

他成了凡人,我见过他,是谁呢?我在脑中不停的搜索着。

我们是不是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

林和韵!

回忆一潮一潮的袭击着我,我想起那个关切自己的眼神,那个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来帮助自己的,原来他真的不是一个陌生人,是他,真的是他。

是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帮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我不要你感谢,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可能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可是我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你!

孤寂的人间,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滩湖水,我一直以为湖水都是清澈美丽的,可是面前的湖水浑浊的有些发黄,在晚霞的映衬下露出了几分的荒凉。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可是我已经过够了,我过怕了,我踟蹰了,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切,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更加不明白为什么陪着我面对这一切的那个为什么不是景天而是面前这个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注意过的人。

你喜欢看云霞吗?以后我可以陪你看,我一直都陪着你!我看着他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的老长,面前的芦苇丛在微风的轻拂下不停的晃动着,我似乎什么都不想在意了,连他深情对望和我说的话也显得那么的没有意义。

我原以为自己记不住这段对白的,可是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突然发现,我总是在错误中相识,也在错误恍然醒悟。我到底是错过了他,他也完全想不起来我了。

我重新站到了羽宫里,一个个庄严肃穆的侍卫目光集聚在我白色的王袍上,我带着复杂又窃喜的心情终于还是毫无意外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可是我却感知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寂!

我意外的搬到了落霞宫,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怀恋着谁,是初见的白景天,还是错过的落千寻,我看着云舒云卷,一样的景致,我却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心境了,我在人间走的那一遭只是一场试炼,可是在鬼村的时候我却感觉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那里了,如果不是那个人给我指了一条路,我也许真的就死了,关键的时候,我想的那个人果然只有他,可是,梦里的一切终究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没留下。

我脑中突然浮现那个端着盘子在不停的张望着想看一眼白景天的我,那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只怕,只是能见他一面我死甘愿的傻话吧!现在的我就算知道白景天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他还能有几分如往昔呢,女人傻过之后立刻就长大了。

落千雁终究是去了,听说她的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孩子,我十分惋惜的看着白景天为了她办了一个盛大的入葬仪式,我的心里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我想着落千雁去后,他也许能给我一个解释,他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可是我等了许多年,他依旧没说,他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的肩膀伤久治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他眉间总有哀愁,我想我似乎明白了,他心里是在意落千雁的,我想起他在战场上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一刻,他的心在滴血吧!

我想我不需要白景天的解释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了,他递过来的奏章里有一份是要我给他赐婚的周折,对方是雁羽山的大户,门当户对,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唯独把这件事情压制了。那日在花园了我看到了他身边的仙女,他的眼光没变,这个仙女和落千雁长得有几分的相似,雁羽山不大,能有几分相似想来也是实在的不易了。

雁羽山的花园并不大,我看到了他们,郎才女貌,落千雁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他也应当如此,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把这门亲事一直按着,如果真的要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心里依旧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愿。

我看着这个花园,时间如白驹过隙,我们都没有学会好好的珍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沾满了我们的回忆,白景天,你真的很残忍,以前你就是什么都不说,现在有机会你也不说,就算你真的不在意我,你至少还欠我一个解释,当时的情深似海是这么轻易的抹去的吗?现在你还要在我们两个的回忆中看着你搂着另一个仙子吗?

女王陛下!那恭敬的礼仪把我们的距离生生的拉开。

将军好雅兴啊?我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不悦,可是心潮早已不安的澎湃着。走到他们的面前,我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他身边的那个仙子。

知书达理,美貌非常,还有几分将军旧夫人的味道,当真是好!我倔强的咬着牙齿。

她是很好!白景天搂着怀中的仙子,温香软玉,果然不错。

只希望陛下能尽快的批准婚事,臣也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说话谈心的知己!他的身姿有些孱弱,这么多年都缠绵病榻,他早已不是那个万夫莫敌的将军了。

我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服,在来回的撕扯着,我愣了半响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我考虑好了就给将军答复,将军曾经立下汗马功劳,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将军。

臣下谢过陛下!他周到的行礼,不经意的咳嗽了几声,我曾经不止一次的给他找过大夫,可是他的病总是不见好,我想,当初若是没有他,我是不是早就身首异处呢!我又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试炼之事,所以只想捡一个现成的功劳呢,可是这个功劳的代价也十分的惨痛,让他在痛苦里苦苦的挣扎了数十年。其实当时他的身份已经是大将军了,实在没有必要犯险,他果然还是为了我。

我的手悬在空中我想扶着他,却突然发现他的身边早已有了别的仙子,我只是一个外人。我尴尬的收回手,白景天我在等,等着你跟我说一句,只要一句话,不管真假我都信你,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你的身子不好,以后这样的虚礼统统都免了吧!我挨着凉亭上坐着,下面的婢子眼尖的给我递上一杯琼枝甘露,我静静的推到了他的面前。

将军坐吧!

礼不可废!

你站着我跟你没办法说话!我有些薄怒的说了一声: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跟将军单独说。

衣衫婆沙,所有的仙子都退下了,整个花园只有我和他,我看着园中的花草心里冒出了无数的想法,我想起当时的自己和他在这花园里相互的追逐,那时候的自己有那样的冲动,有那样的心境,可是,这样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终于坐了下来,神仙的样子是永远不会变的,可是我知道自己看他的眼色却不同了,不似从前那般的柔和了吧,我的眼中尽是抹不去的孤傲。不管怎么样,前世的记忆回来之后,我的孤傲似乎成了我身体一部分了。

他饮着那杯琼枝甘露,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温热的血喷到了杯子里。

怎么病的这么重,你的法术也不低,受了伤应该能自动愈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刚刚触碰到他,他就急忙的闪开了。

我不顾他的挣扎,我抓着他的手,将真气输了进去,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我扶着他坐下,静静的看着他苍白的脸,我总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区区一个剑伤不可能这么久的时间都好不了,何况他的法力不低,伤口应该会马上就愈合的,怎么一日一日差过一日呢!

你到底怎么了,景天,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大概是许久没有听到我这样叫他了有些许的不适应,不过半响他就晃过神来了,他淡淡的看着我,眼神极为的淡漠:臣还是当年留下的旧疾!

旧疾,旧疾,都十多年了,再严重的病也该好了吧!我声音如雨点一样的密。

御医说了,臣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什么心病,白景天,你还记得自己跟我在静池面前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只会爱我一个,难道我连现在的能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仙子也不如吗?这么多年了,我能体谅你惦记落千雁的心情,可是你却连一个解释也不肯给我!我怔怔的看着白景天,我今天一定要问出一个结果,难怕他对我最后的帮助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也让我彻底的对他死心。

面对我的咄咄相逼,他一转身自己淡淡的苦笑:陛下真的想多了,当年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现在我只想安静的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不记得了!我冷笑道,看着面前的百花,骤然想起那次景天为我解围的情景,当时的自己多么的卑微啊,他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太阳!

过去的一切终究是过去了,陛下是雁羽山的王,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陛下又何苦在旧事上苦苦的纠缠!

我看着恭谦的样子十分讨厌,我望着眼前的景致,我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惜一切的回到这里?在我最困苦的时候,你知道我最想见的是谁吗?我的脑中一直不停的回忆我跟你的回忆,我想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的原因!

我一点都不想做羽王,当我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我才知道我主人当时眉间的那股忧愁,如果可以,我宁愿跟你回到原来的日子。

我的目光诚恳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如果不如从前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他怎么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当初的那场战他不会变成这样。

他的眉头微皱,恭敬的朝我行了一礼:陛下就是陛下,景天永远都是您的将军!万物皆由定数,不是凭着你我的意愿就可以轻易的撼动的。何况当日的事情,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当时的决定,我也从来不后悔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情,说过的每一句话!

从来没有质疑过,景天,你对我当真这么的绝情!我望着他淡漠的脸,我知道他再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景天。

我的眼光还是继续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们之间注定隔着超过千里的距离,我以为他帮我是因为他对我的旧情,可是我显然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不管他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重要了!

我摆了摆身上的衣袖,淡淡一笑,脸上的苦涩缓缓的蔓延开来:将军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机会稍纵即逝,不管你会不会后悔,你的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的眉心的一点孤傲升腾起来,我煽动着自己的翅膀飞到了远处,我知道自从我得到羽灵珠之后,我似乎回忆起前世的种种,可是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赤和大仙跟我的没有什么交情,他为什么会认可我做雁羽山的羽王,当初的那只九尾凤凰搅得天地不宁几乎得罪了满天的神佛,虽然是亘古留下的神兽,可是桀骜不驯,只有佛祖不弃收下了它经历百世才能被雁羽山的羽王收留,可是天上的所有的神仙大概没有一个会帮我的,可是天君还是同意了我的身份,赤和大仙为什么会帮我呢,这里面的原因我是后来才知道的,百年后我透过惠天镜看到了真正的原因。

我终究是没有辜负主人的期望,余下的百年雁羽山依旧是一片祥和,也缓缓的理解了主人当时的种种考量和心思。

百年后我遇到了他,那个历经百世情劫终于在兜兜转转中又回到了雁羽山的落千寻,那个曾经说过要陪我看落霞的雁羽仙子。我感谢老天又一次让我遇到了他,我想也许是我跟他的缘分未尽。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到落千寻的那一刻种种的回忆都冒了出来,那是我在雁羽山躲了百年的生活,当时的我只想在这雁羽山苟延残喘,可是因为自己和景天的关系最终还是引起了许多的重要的仙子的注意,我想大概也是那个时候李雁卉曾经疯狂的调查过我的身份,可是落千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呢,我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可是我知道经历情劫的他,已经早已把过去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天上一天,人间十年,我错过了许多的事情,那些跟他有关的悲悲切切,缠绵悱恻的故事。

人一辈子不过匆匆的几十年,而像我这样的仙子可以活上几千年,无休无止的在孤寂和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中不断的看着时间在自己的指尖穿梭。

我错过了太多了,所以我不想再错过他了!

我在位的时光里都给了景天最好的东西,我想这是我对他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最终还是看着他娶了别人,我在最后一刻回忆起我跟景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想,我没有后悔遇到他。

我在惠天镜里看到了景天每日都挖下一滴自己的心头血送去给赤和大仙炼制丹药,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的身子一直都好不了的原因。我看着镜中的一切双手不停的颤抖着,原来赤和大仙会帮我是这样的原因,是因为这样的交易。

我要落千寻帮我炼制丹药给景天来延续他的仙寿,时光又无恙的过了五百年了,我感觉自己似乎活了很久了,直到景天和落千寻都相继的离开我我还在延续我的性命。

我是九尾凤凰,我的命如果无恙可以活过万年,可是我拔下了自己的羽毛给景天炼药,我想我的命也终于将不久已,我孤独的站在落霞宫,身后的裙摆拖得老长,身上泛着白色的光芒,我的手轻轻的触着面前的朝霞,触手皆是一片潮湿,面前不知何时又走来了一个身影,和景天是如此的相似,我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景天,他也是这样毫无预期的闯进我的生活里!只是,又过了五百年,我依旧不知道景天是何时看上的落千雁?

或许,时至今日这一切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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