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张诙率一队士卒身着便衣护送着郑老夫人行至洛阳,到了长乐尚书郑飒府邸。
“在下乃是凉州刺史郭闳帐下主簿张诙,求见郑尚书。”张诙躬了躬身子,脸色笑眯眯的,右手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金子,递给看门的杂役,然后左手拿出怀中凉州刺史郭闳的印信。
那杂役接过金子掂了掂,揣到怀里,然后接过回印信看了看,行了一礼道:“大人可随我进府。”那杂役又看了看张诙身后,继续说道:“其余闲杂人等不可入府。”
“非也。”张诙连忙说道:“这马车内并非什么闲杂人等,乃是郑尚书之母郑老夫人,我家刺史大人特意命我护送老夫人来洛阳。”
那杂役甚是吃惊,连忙上前拉开帘子,里面果然有一老太,定睛一看,果真与自家老爷长相像似,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小人不知老夫人来此,请老夫人责罚。”
“不必了。”郑老夫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去唤我儿出来。”
“喏!”那杂役起身之后,将怀中的金子递送给张诙,道:“张大人护送老夫人来此,这还是免了吧。”
“哎。”张诙将金子塞入杂役怀中,笑着道:“些许小礼不成敬意,留着买些酒水,不必客气。”
那杂役亦是半推半就,将金子重新揣入怀中,往府内走去。
不一会儿,一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衣着华丽,面无胡须,张诙一看便知,此人正是宦官郑飒,官至长乐尚书,连忙拉开帘子,将郑老夫人扶下马车。
“母亲何故来此?”那郑飒一股公鸭嗓音,接过郑老夫人的双手问候道。
“我儿有所不知。”郑老夫人回答道:“西羌叛军劫掠郡县,幸亏郭刺史爱民如子,遣专人护送我来洛阳。”
郑飒和老母边聊边走向府内行去,身旁杂役对张诙使个眼色,将张诙带至客堂,过了一个时辰,郑飒姗姗来迟。
“在下乃是凉州刺史郭闳帐下主簿张诙,见过郑大人”张诙见到郑飒向自己走来,远远便躬身低头行礼,待到郑飒行至身前,继续说道。
“免礼。”郑飒坐在主位,示意张诙入座,继续说道:“此番多谢张主簿一路护我老母周全,只是凉州......”
“郑大人有所不知。”张诙一听郑飒提到凉州,连忙说道:“护羌校尉段熲贪功冒进,不等我家刺史粮草军械,致使士卒哗变,兵败而归,我家刺史怕老夫人被羌人迫害,特命在下护送老夫人前来洛阳。”
张诙说完,拍了拍手,身后侍从抬着两个大箱子进了客堂,打开盖子,里面堆满金银玉器。郑飒混迹官场多年岂会不知这是何意,连忙笑道:“那段熲损兵折将,陷凉州于水火,明日我便上奏天子,将其治罪,你且放心歇息去吧。”
“段熲误国,郑大人洞察其奸,真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张诙拜了又拜,见郑飒面带喜色,继续道:“如今凉州深陷战乱,下官应早日回凉。”随后张诙拜别郑飒,向凉州而去。
第二天,日出卯时,天子设朝
天子刘志打着哈欠,看着身下的百官,说道:“众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便退朝吧。”
“起奏陛下,凉州刺史郭闳上书,护羌校尉段熲贪功冒进,致使士卒哗变,为西羌所破。”长乐尚书郑飒上前说道。
“竟有此事。”天子刘志问道。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太常冯绲上前道:“不过段熲虽然兵败,但其戎马十余年,乃是为不可多得的将才,可命其戴罪立功,重新击破西羌乱军。”
“陛下,微臣认为太常大人所言不妥。”郑飒上前道:“段熲兵败,若是不加严惩,置军法于何地,微臣认为应将段熲革职查办,以正军法。”
“嗯,段熲败军之将,理应处罚。”天子刘志想了想,继续道:“众卿可有良选继段熲任护羌校尉。”
“陛下。”奉车都尉曹节上前道:“济南相胡闳文武双全,可任护羌校尉平定西羌。”
天子刘志点了点头,说道:“那此事便这样定了,众卿可还有事要奏。”话毕,从龙椅上起身,打算向殿外走去,满朝文武皆是察言观色之辈,当然知晓天子已经厌烦,便不再说话。
天子刘志退朝之后则是回到后宫玩弄美人,后宫之中有美女数千人,皆是宦官从各处搜来供天子享乐用的。
朝廷旨意抵至陇西,段熲不敢违抗圣命,束手就擒,段熲被压上了囚车,自然是被当地百姓看到,陇西百姓夹道相送,段熲见状,甚是感动,大喊道:“熲能得诸位乡亲厚爱,此生无憾。”刷完,眼圈泛红,看着面黄肌瘦的陇西幼童,大哭道:“昔日诸位乡亲信我段熲,捐献余粮与我,如今熲却是要食言了,败军之将又失信于人,岂有颜面存活于世。”
陇西百姓皆眼巴巴的望着段熲,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铁血将军段熲流泪,百姓们亦是忍不住一起落泪。
“段将军。”这时一大汉拦住囚车,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道。
那大汉牵着马儿,满脸横肉,带两幅箭囊,段熲定睛一看,不是董卓又是何人。董卓拦住去路,对段熲拜了一拜,说道:“将军尽管放心,小人家中颇为殷实,将军所欠粮物皆由小人还了。”
“董壮士......”段熲正想说些什么,便被董卓打断。
“段将军戎马十余年,凉州百姓皆离不开段将军。”董卓翻身下马拜道:“董卓在此等着段将军官复原职,再护我大汉边疆。”
段熲被捕入狱,罚作苦工,消息传遍凉州各郡,西羌各部,一时之间亲者痛仇者快,西羌更加猖獗暗自遣使派人联络东羌,以约共同起事。
“安睿。”皇甫成在街上听到段熲被罢免消息,连忙寻得王越道:“段将军帐下士卒哗变,致使被西羌击败,现已被革职查办,罚作苦工。”
王越听了不禁一愣,暗想道:“段熲虽然不仁,却也只是对敌人不仁,护佑边疆从未有失,如今被免,大汉自断一臂啊。”
“安睿可曾听闻街头巷尾的传言。”皇甫成见王越默默不语,拉起王越的手说道:“逃难流民皆言段熲兵败乃是凉州刺史郭闳欲分其功,拖延军粮所致。”
“段将军虽略有不仁,却实是智勇双全,爱兵如子,深受将士爱戴。”王越想了想从段熲军中所见:“若是段将军帐下士卒无缘无故哗变,我是如何都不能信的,此事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