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阳光明媚,贾生急匆匆到书房密室又急匆匆回到唐天星的房间,发现被自己撞飞的门恢复了。
“薛姑娘?少城主?”贾生敲门,门窗应声而开,阳光倾泻进来。
薛绾站在窗前,迎着阳光伸懒腰。
唐天星摊在床上,喘着气,宽松的大红衣裳展开垫在身下,一缕阳光从耳朵延伸到锁骨,脸上朱砂显得分外妖冶。
“起来活动活动,还是想再睡三年?”薛绾回头,看着唐天星,小天星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唐天星当即捞起衣服,好好穿上,系上宫绦,“我可不想再睡了。”
“少城主,密室里没找到城主。”贾生见唐天星身体完全恢复,动作迅速,不得不感叹天官府的神奇。
“我知道了,老头子没有事,三年来辛苦你了,接下来还要继续辛苦你。”唐天星拍拍贾生的肩。
“少城主哪里的话,能为唐城尽一份力......等会儿,您说什么?”
贾生正要谦虚一番,听得唐天星的后半句话,顿感不妙,“您又要出去?”
“嗯,我得去把我家老头子找回来。”
“您一个人太危险了,上次您就是一个人离开唐城,结果昏睡了三年。”
贾生不放心唐天星,城主渺无音讯,唐天星是唐家的独苗,决不能出事。
“他不是一个人,有我在,放八百颗心。”薛绾走出屋外,她也是睡了好久,终于能出来蹦跶。
“这。”贾生哑口,确实,单薛绾能救醒唐天星,还能让三年不动的人活动自如,有什么理由能质疑呢。
“对了,有查到抓我进水牢的神秘人吗?”如果让他知道是谁搞的鬼,他要将那人生吞活剥喂胖绾!
贾生摇头,那人隐藏得很好,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是属下办事不利,连宋书也没有查到。”
“不是你的错,是我防备不深,着了他们的道。”
唐天星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兄弟,就因为别人对他更好而背叛,其中一定有曲折,“你继续追查下去,我也会留意。”
“是。”贾生应声,续道:“少城主是要和薛姑娘去参加夺魁大会?”
“夺魁大会是什么?我睡着的时候都错过了什么。”
唐天星坐到铜镜前,看见脸上的朱砂,忍不住喊道:“薛绾!你故意的!”
唐天星愤愤地擦掉脸上的朱砂,他虽穿着扎眼的红衣裳,却不喜欢脸上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故意什么?不是挺好看的吗,擦掉做什么?留着留着。”
薛绾靠在窗上调戏着唐天星,点朱砂启五感,每一处都点得大有用处,不过她懒得和唐天星解释。
“老贾,帮我打盆水洗脸。”
唐天星擦掉朱砂,还留有红印,像极了姑娘抹的胭脂,“跟个女人一样,噫,还挺好看。”
唐天星莫名欣赏起自己的脸,怪好看的,但他是要当大侠的人,看着像女人怎么行。
贾生赶紧去打水,薛绾支着脸,盯着唐天星的后背看,“小天星,夺魁大会你去拿个魁首,名誉归你,东西归我。”
“拿我当苦力?我才不傻。”唐天星给自己梳头,三年时间头发长了不少。
“夺魁大会很好玩的,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通知,你不是要找你爹吗?那就去夺魁大会,惊喜等你哦。”
“惊吓还差不多,你怎么不参加?你去肯定没有对手。”唐天星才不上当。
“我去就没意思了,没有对手真是太寂寞了~”
“你这话欠揍,又没法反驳。”唐天星束好发髻,站起身接过贾生端来的水,随意地搓了搓。
“我的话向来有道理,你还要墨迹多久,走,我们去外面逛逛,我可是第一时间跑来找你,都没好好逛过。”薛绾催促着唐天星。
唐天星抹去脸上的水珠,“很快了,别走那么快!”
“想去哪里逛?”
唐天星追上薛绾,薛绾不似以前那般让人感到压力,气息更为收敛,“不知道三年过去,唐城有多少变化。”
“就从长乐赌坊逛起,捞点钱花花。”薛绾除了身上穿的,是一分钱也没有,穷光蛋一个。
“行,不知道长乐在不在,三年过去,这小子肯定记着利息。”
唐天星后悔没有早点还钱,要不是老头子克扣零用,他用得着找君长乐借钱花吗。
“小小年纪就借高利贷,不得了哦。”
唐天星略有心虚地说道,“不说这个,你之前说抓紧时间找其他人,是要去找谁?”
“还能找谁,自然是找好玩的人。”薛绾挽住唐天星的胳膊,“我记着你好像是喜欢小绾绾的吧?”
“怎么,又不是喜欢你,不行吗?”唐天星没有否认,大方承认,他就是喜欢胖绾。
“行行行,不过她心里可没有你,你这辈子估计是追不着了,趁早死心,换个人喜欢吧。”
“嘁,要你管。”唐天星抽回手,嫌弃走在前面。
薛绾追了上去,不依不饶,“不听前辈言,吃亏在眼前!我可是苦口婆心,真心规劝,到时候为情所伤,哭得稀里哗啦别找我诉苦。”
“才不会找你,胖绾现在失忆了,我还有大把机会!”唐天星摆脱不了薛绾,撇过头不看她。
“失忆?她根本没失忆,那是新生的一个灵识,不是失忆。”薛绾松开手,转手间变出一把折扇摇着,“我们现在不共用一个身躯,我们造了新身子。”
“什么东西?”唐天星没听明白,追着薛绾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三个本身挤在一个身躯中,但因为血海尸潮,传途之花想趁机封印我们,
于是我将小绾绾拽进了我的特殊空间中,保证小绾绾的灵识不散,
同时一个新的灵识出现,利用这个契机,我们杀了新灵识,欺瞒过传途之花,将我们三个分开来,过程出了点差错,我把她们两个弄丢了。”
薛绾一口气说了一串,“听明白了吗?”
唐天星摇头又点头,“我知道你们有三个,杀了新灵识是指什么?”
“那个七岁模样,单纯乖萌的孩子,已经死了。”薛绾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只是声音轻了许多。
“这不是少城主吗?”
“真的是少城主!少城主您醒了?”
“太好了!少城主醒了!”
唐天星跟薛绾走到人流较多的地方,被路人围了起来,路人七嘴八舌,跟唐天星道贺,唐天星并没有听清薛绾的回答。
“少城主,您昏睡了三年,我们都盼着您醒呢!”
薛绾被人群挤到外围,向唐天星指了指长乐赌坊,她要先行一步。
“薛绾!等等我!”
唐天星被簇拥着脱不开身,“各位父老乡亲,谢谢各位的好意,天星还有要事。”
唐天星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薛绾早不见踪影,追去长乐赌坊,领了牌子进去寻人。
长乐赌坊一如既往的热闹,赌客们的喧哗不绝于耳。
唐天星努力在一众赌客中寻找薛绾的身影,薛绾一身白衣,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应当是很好辨认的,他寻了一圈却没寻着。
“喂,你们有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姑娘进来吗?”唐天星返回门口问小厮。
小厮回忆了片刻,摇摇头,“姑娘倒是有,白衣服的不曾有。”
“这么说,我来早了?跑哪逛去了。”唐天星自言自语,干脆站在门口等薛绾来,免得又错过。
一刻钟过去,唐天星等得有些犯困,薛绾从后面拍了一下唐天星,“小天星,你站这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唐天星揉揉眼,他确定没漏掉薛绾。
“有一会儿了,走吧,银子捞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买点吃的。”薛绾晃晃手里的钱袋,满满当当地装着。
“你不是没看见白衣服的姑娘吗?”唐天星质问门口小厮,小厮也是懵的,他真心没看见薛绾进去。
“小天星~快点走了。”薛绾见唐天星没跟上,回头拽着唐天星走,“别为难人家,我不是从正门走的。”
“嗯?你该不会翻墙进去的吧?里面守卫森严,每个地方都有人把守。”
“一般般森严吧。”
薛绾提溜着钱袋,以她的气运,只捞这么点是不可能的,腰包里塞的银票都是万打底,长乐赌坊着实财大气粗。
唐天星想想薛绾真正的能力,也就没了疑问,恐怕世上还没有东西能拦得住她。
“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路。”唐天星走到薛绾前头,虽说三年过去,但唐城大致的布局没怎么变动。
“什么贵吃什么。”薛绾转了转眼珠子,不知在想什么。
唐天星毫不犹豫,将人往喜平酒楼带。
喜平酒楼是唐城最大规模的酒楼,里面的厨子大部分是从炎国皇宫御膳房出来的,厨艺方面没得挑。
伺候的伙计也不用说,都是专门受过培训,个个手脚利落,机敏过人,甚至有自己的绝技与人脉。
薛绾抬头看着喜平酒楼的招牌,没有急着进去,拉住唐天星往喜平酒楼的三楼右边窗口看去。
“看什么呢?”唐天星顺着薛绾的视线看去,窗户紧闭,并无看头。
喜平酒楼的伙计是认得唐天星的,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迎了上来,“这不是少城主吗?门口风大,您赶紧里面暖和着坐,热水热茶热酒您随意挑。”
“这位姑娘身形单薄,可别着了凉,快里面请吧。”小伙计可不会忽略了薛绾,能与唐天星并肩站着,定是有头有脸的贵人。
“那就进去坐坐,且问一句,那间屋里坐的是不是两位公子,其中一位戴着厚实的幕篱。”
薛绾准确的描述让小伙计重新审视了下。
小伙计不露声色,笑道:“姑娘问得详细,可是与那间的贵人相识?小的只是大厅接引,没有资格上那儿去呢,不若您亲自问问掌柜的。”
“走,进去瞧瞧。”薛绾拉着唐天星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