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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美人蕉的比喻

最近和一个小学的同学聊天,她很神秘的眨着眼睛,说起了美人蕉。这个女孩子是一个黑珍珠一样的女孩子,虽然生活比较艰辛,但是善良的眸子里带着一般女孩子没有的聪明,灵动的眼神和这个三十岁的年级完全不相符。她曾经是一个非常努力学习的女孩子,还很善良,总是默默无闻的帮助着全班的同学。她个子矮矮的,但是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让你感到她韧性十足。但是你不能和她提音乐,因为一次音乐活动上,她遇到了她的初恋,在老师和同学的玩笑下,她真的和他恋爱了。

但是,很不幸,她不仅惹上了麻烦,还被很多坏女孩带坏辍学了。她事后和我说,“我真的很后悔,如果以我当时的成绩,耐得住老师的批评,只要能坚持我就能上大学,生活就是另一个样子。可是,我恨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她让我无法坚持到最后,只能离开学校。”但是,她记得美人蕉,她说她是一个奇女子,在大家的难为下,她考出了非常好的成绩。当大家成天说着什么崇洋媚外和没有民族情谊的时候,她操练着自己的英文,最后以高分考入了重点大学,据说还念了研究生。她说,她就是她讲给自己孩子的榜样。

其实,我知道她说的是月亮新娘。也知道她为什么被送到五中这所烂学校,因为她不仅爱胡闹,还比较懒惰。也是因为她的懒惰,所以她无法在成绩渐渐出类拔萃现在成为重点小学的学校从教下去。很多年以后,我开始学习教育学,和相关的教育学理论,里面有一句话,让我对那些接触的教育工作者肃然起敬。那句话就是——终身学习,因为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遗忘。无论你学的有多么快,记得有多么清楚,最后都会遗忘,而不会遗忘的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断的学习。这才是能够维持记忆的唯一方式。

我记得她被校长批评的时候,校长是这么说道:“你是来当老师的,不是来追求恋人的,你是来引导学生学习的,不是成为学生学习的障碍和阻力。当有人有优点,你要虚心学习,而不是打击报复。你树立了坏榜样,孩子会学坏的。你不愿意学习可以,但是不要孤立和说些有关感情的话,这样孩子会关注虚浮的东西,渐渐的放弃了学业。不是所有人都能幸运的遇到一个默默付出,金钱上无限支持的丈夫。只有非常少数的人这样幸运,大多数人都是要靠自己艰难的维持生活,你不学习什么都不会,怎么找工作啊。还有,你的家庭条件非常好,不要炫富,大家不可能买你的东西,咱们学校只有你有这样好的条件,懂吗?你嘲笑别的老师的家庭条件,你不是揭人家的短吗?这不是荣耀,是卑鄙无耻,因为我们没有你的条件好,可是我们很努力,你努力不够才会到我们穷人扎堆的地方工作,明白吗?”

月亮新娘的脸都气青了,新买的名牌包包往地上一扔,扬起手就要打校长。校长仰着脸,看着月亮新娘。这次她可毫不留情,真的不断的开打。“我就打你,你说我在农村,我就农村给你看。”边打,边大声的骂着。

其实,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美人蕉。她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月亮新娘,接着好几个刚刚回过味儿的老师也跟上来拉住耍泼的月亮新娘。

“你就记得我的不好,怎么不想想你对我多不好,在别的地方这样讲课都会受到嘉奖,可是现在你看你们狗眼看人低。我怎么你了,我就是这么好无赖,你管得了我吗。你嫁不了好人,是你没有能耐。我怎么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愿意给我花,你羡慕也嫁不了。”她的妆很快就因为胡闹花了,我看到她原来不是皮肤白的女生。

在一旁看热闹的我和同学,在一旁研究着。

“你说她的妆得化的多厚啊,平时一点看不来。”我和一起来挑新转学生的全优生班长一起研究着。

“帮忙改作业的不是她吧,平时化妆时间长,我们的作业不是别人改的啊?”关键时刻他还是关注着学习。

“不是吧,以后她找我们干活,千万别参与,她指定揽老多活儿,才敢这么对校长。”无独有偶,关键时刻我还是关心着自家亲属的安危。

站在一旁的美人蕉一个激灵,“你们就知道看热闹啊,不过来拉架啊?”

我们互相对视一下,好像是,另一旁好几个人都拉不住这个大个儿女老师啊。为了拉架,美人蕉不断挥动飘逸的荷叶头。我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很硕大的额头。

“哎,帅哥班长,你说她背东西的技能是不是超强?”我怕疼(据说拉架的时候,她连拉架的都打,还下死手),还是不想参与拉架,拉着班长当挡箭牌。

“下次我不是班长也可以是帅哥,希望不是她转咱们班,一定是个不好对付的学霸。”他英勇的冲上去打算拉架。

“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没有好对付过。”美人蕉听到我们交谈,开始关注我们。

“班长,我们不挑她好不好,这人挑回去会不会挨揍啊。”我害怕挨揍,一把拉住班长,打算往回跑。

“好像你也没有选择了。”美人蕉也放弃了拉架,也跟着我们往班级走。

我和班长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真是,走廊里没有别人可以选择了。可是,忽然后面一阵阴风,香风拂过,一双冰凉凉的手抓住我的脖子。我回过头看到月亮新娘,怒目圆睁,一脸的狰狞,嘴上含着血对我接着喊。

“我说,天价吉祥物,你的速度这么慢,是不是也太不称职了,不如改名字吧。”月亮新娘把一腔怒火对准了我,挥起了拳头。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声音让她略有迟疑。

“别改,给脸不要脸也会遇到危险。”我看向一旁,站在一旁的蓝凤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下次拉完架再回去,至少帮忙的还有校长。”美人蕉和班长硬拽着月亮新娘,我才挣脱逃跑。

“不拉架也有人帮。”校长毕竟是校长,德才兼备,和好几个老师一起上来拉架,我吓得跑回了班级。

晚上,校长登门道歉,王家大姑姑煮了几个鸡蛋安慰哭个不停的我。姑姑数落着跑回来的力哥,力哥就像小时候掏鸟窝被抓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听着姑姑批评他。

力哥的妹妹站在门口哭着说:“你说,她也是太不像样了,怎么挑理还能挑到自己亲戚上。表妹对哥哥不好她就好受了,她是真贱,我看出来了。”

我看着她哭得难过,偷偷递给她一个手绢,她哭得更伤心了。作为当时楼里,比较小的女孩子,我总是受到很多来自嫂子和婶婶的质疑,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说也不听,我也没有办法。在那个遥遥无期的婚约中,我像一个望夫石一样的,望着天空中的云朵,等待着不知道在那里的他娶我。

第三天,我回到了班级,大家看到我很奇怪(其实前一天我回去取过书包)。

时尚芭比(女班长)跑来看我,“我刚说完,咱班转走一个还要补上一个。”

“谁要转走啊?”我好奇的看着她。

她看到我这么问,转身离开了。

“你不转走吗?”新同桌好奇的看着我,瞬间流露出的优雅让我错愕。

“没有啊,老师让我回家调整一下,请了一天假。”我看向门外,一向堪称工作狂的母亲抹着眼泪站在门口。

老师很认真的调整了一下班级的纪律,我看到美人蕉故作镇定的咽了口口水。班主任老师白了我一眼,按照惯例要求新同学介绍自己。

在熟悉的流程里,美人蕉表现的很出人意料。她尴尬的看着班主任老师,再惊愕的看了一眼我们,有些脸红的看着一旁的家长,有些后悔的锁着脖子,艰难的开始了自己的介绍。

“不是老师子女吗……”全优生班长回头找我们说小话,结果看到后面的家长和校方领导,也捂住了嘴。

在这个出人意料的亮相中,美人蕉虽然艰难的言辞,却带着教师精炼的智慧结晶。在她低调的言辞下,我看到一颗坚强的心。其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上之前有过和教师的不愉快,还有家庭的危机,她能说出这样的介绍已经非常优秀。站在门外的母亲,默默的哭出了声音。

她踱步到自己的新位置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丝丝的落寞。

“希望她多活几年。”我发现自己身边坐的不是新同桌,而是他父亲。一时间,后脊梁发凉,真不知道我这个眼神怎么这么不好,这也能弄错。

“我会证明我自己值得拥有,值得付出。”她坐下小声的妮妮喃喃。

我看着这里的家长们,也不敢多加言语,只是默默的坐着,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大家可以平安长大。

有些领导并没有走,一直到放学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家长走了。全优生班长和时尚芭比(女班长)才领着同学们来“慰问”我。在大家的嘘寒问暖中,我很感动的流下了泪水。

可是坐在另一旁的美人蕉,却是形单影只,只有她母亲来安慰她。在这个冷热不均的世界里,她只能行将就木的坐在那里。

之后好几天,大家开始安心在老师的复习题里,大家忙活着学习的时候。真是如全优生班长的说的,美人蕉异军突起,居然能答对所有大家认为为难的问题。在大家的惊愕下,她写了一手好字,不仅能把题目答好,字迹清楚功底丰厚,真是出类拔萃。大家清羡不已,却不敢说她什么。她总是一本正经的字正腔圆的说着平日里的话,那时候班级有几个官二代的女孩子总是喜欢撒娇般的说话。连班主任都受不了她们,但是这个女孩完全不一样,不仅严肃认真还很厉害。大家笑话她是让人讨厌的尼姑范儿,可是我不这样想。时尚芭比总是喜欢找我聊班级意外发生的问题,这次她开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憋着嘴坐着。

没有过多久,月亮新娘还是不依不饶的来到的班级。

“我说你有没有眼力价儿,我还是老师,你怎么就不能听我的话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一定要你给我一个说法,我怎么就不好了。我是新时代的精英,比你这个靠外国势力起来的好多了。”

我看着月亮新娘,她很生气的看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对我咆哮着,“我不像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对你家人也好,对自己的行为学习也好,从来没有付过责任。你说你家里没有钱,可是我看你什么都没有缺过。你看看身边好几个家里穷的,到现在都上不了学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说明你就是喜欢说谎,装穷。”本来是音乐老师的她,忽然气息不够的爬下来,喘了一口气。“你就不应该坐在这里,你知道我要是你早就跳楼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不适合这个世界,你就应该消失。”

“老师,好像你弄错了吧,我没有犯过错误,也很少和你说话。我比较内向,平时都不喜欢说话,你不是上次说我有点自闭症倾向吗,怎么就破例和你说话了?”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她急中生智的撒谎。

“没事儿,搪瓷娃娃,我帮你,我会帮你走出阴影,给,这肯定你帮到你,只要你继续把这个老师气走。”美人蕉年龄比我大,正开始接近青春反叛期,早就看不惯这个老师的嚣张气焰,居然把自己新买的励志故事分享给我。

“我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煞掌(班级一个好打人,但是学习很好的男生)他居然也给我了一本。

“我也勉为其难吧。”全优生班长也递给我一本励志书。

“我可以帮你理解记忆。”新同桌指指地下,我顺着看过去,地上还有好几本。

月亮新娘气得蹲在地上,开始像个泼妇一样的拍着地面嚎啕大哭。这几个男孩子开始击掌,开心的不得了。

我看着这些书,有中国传统励志故事,有西***哲学,还有流行的销售类书籍,更夸张的是还有理财类的书籍,在底端有一本书更为醒目的名字写着——《中西合璧的励志故事》。我看着这些书,惊讶的不得了,这可是我从前从未关注过的内容。

“大哥们,我打扰一下,不是学习类型的就不要给我们的搪瓷娃娃看了,毕竟她学习的时间有限。不如,把学习类的书籍给她看,只要成绩好,考上大学更有说服力。”时尚芭比(女班长)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给你点合理建议。

“其实,只要能考上大学,比什么都能气死她。”她偷偷的和我们说着小话。很快,几乎全班同学都围了上来安慰我。

“她的成绩好与不好,不是有这个胡搅蛮缠的月亮吗,她永远不会得宠的。”

“为什么,不是吃穿用都挺好的吗?”

“谁说的,以前也挺好的,但是她不是月亮吗,月亮哪有得宠的。”

“也对,不过你学美术的话,你肯定能考上大学。美术要求的分数低啊。”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翻书的频率。

“这也可以。”霸王花居然也钻到了人群中。

“所以,给你开一个书单,自己学,一定能考上美术类的至少省重点大学。”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帅哥师弟。

“而且,如果你的月亮用什么叛国啊,什么叛党啊,什么不忠贞啊,质疑你的时候,你就画幅字画给她。放心,超好用,但是你得技术好,好好学,还是有希望的。”帅哥师弟说到这里,眼睛晶亮。我的脑子里重复着霸王花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这也可以,之后就是天旋地转般的迷糊。

回到家,告状精已经提前一步去了医院,找我母亲的领导找我来问话。我无辜的坐在凳子上,等着领导们讨论,在众目睽睽之下,医院的老院长开始和我进行心理疏导。我看着他,想起一个有关心理学的电影,《沉默的羔羊》。

我好奇的问:“院长,杀人犯的过去能被心理医师问出来吗?”

他是一个法医,他比我还惊讶这个问题。妈妈很生气的打了我一下。

“那如果心理医师喜欢说谎,能提前预设心理暗示吗?”他没有回答我。

“那,如果有人非法行医退了我的婚,还说谎造谣,我需要负法律责任吗?”他听我这么说,默默的看着我,向我挥了挥手,他的助手让我离开。

力哥哭红了眼睛,站在外面目送我们母女离开,默默的倚着墙,颓废的向着对面的空墙壁鞠着躬。霸王花依旧在门口咆哮着,抱怨着家里条件不好。力哥消瘦着,就那么站着对着墙鞠着躬,好像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罪。一路上医院走廊里满是昏暗的灯光,这冷冷的灯光就像这个冰冷疯狂的世界,吞噬着每一个生病的灵魂,张着血盆大口永远也没有满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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