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景宗耶律贤下马,然后命人把梅花鹿抬过来。辽景宗亲自把自己和萧绰的箭取下来,说:“孤王以为这么多年过去,燕燕忙着替孤王理政,抚育两个孩子会让箭法生疏。没想到燕燕的风采一如既往,如此朕就放心了。”辽景宗耶律贤十分欣慰萧绰的文武双全,见到萧绰骑在马上飒爽英姿的样子,以及她射箭时候的稳准狠,都让辽景宗耶律贤有一种由衷的欣慰之感。他觉得即使他日自己不在,萧绰依然可以独当一面,令辽国江山依旧。
之后辽景宗耶律贤与满朝文武继续骑马围猎,在这期间萧绰始终不离辽景宗耶律贤左右。萧绰欣然地看着辽景宗耶律贤射猎,看到辽景宗耶律贤射中大的猎物,萧绰的脸上会出现含着灿若桃花的笑容。当天辽景宗耶律贤收获颇丰,日暮时分才回转山下的军帐,用自己所得的猎物大宴群臣。
公元976年注定是要载入史册,成为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烙刻在当世人与后世人的心里面。结束五代十国乱世,开创宋朝一百六十七年统治的宋太祖赵匡驾崩,享年五十岁。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虽然夺走后周孤儿寡母的天下确实是不太仗义,然而他结束五代十国乱世,让如一盘散沙的中原归于一统。
宋太祖赵匡胤称帝之后,在收复各个割据政权的时候知人善任,他能够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宋太祖赵匡胤的突然驾崩,在事先没有确立储君的情况之下,宋太祖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位。这次看似寻常却十分不寻常的皇位更迭无风无雨,平静得仿佛不曾发生过。
宋太祖赵匡胤已驾鹤西去,之后宋朝的万里锦绣河山将会属于赵光义。萧绰站在廊下望着天空,秋儿轻轻为萧绰披上斗篷,然后退到一边。侍奉萧绰多年的秋儿,早已了解如果萧绰独自出神的话,则极有可能是在思量要紧的事情,故秋儿会走开。天色越发暗淡起来,萧绰就回到辽景宗耶律贤的寝宫。
萧绰进去的时候,看见辽景宗耶律贤拿着一本奏折眉头深锁。萧绰走到辽景宗耶律贤身边,拿起奏折一看顿时花容失色。萧绰没有想到,宋太祖赵匡胤会在这个时候驾崩。辽景宗耶律贤表情复杂地望着萧绰,郑重其事地说;“赵匡胤突然驾崩,他的弟弟赵光义自立。大宋政权交替,孤王实在不知这位新皇帝的性情如何?中原的皇位传承向来都是父死子继,孤王听闻赵匡胤的长子已经长大成人,怎么继位的反而会是赵光义?”
萧绰对于宋朝的皇位更替之突然,心中也是有着各种疑问。萧绰沉吟半饷,说,“赵匡胤不过才五十岁,而且是武人出身,身体向来康健。居然会毫无征兆地死去,其中必有隐情。中原王朝的皇位传承都是父死子继,即便皇帝无子也会从宗室里面过继一人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轻易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
“赵匡胤辛辛苦苦打下江山,他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送给赵光义?皇储是立国之根本,如果真的把皇位传给赵光义的话,赵匡胤早就应该该把赵光义确立为皇储。但是赵光义不过是一个藩王,赵匡胤也没有开口说要立赵光义做皇储,由此可见他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日子。一个身体康健的皇帝突然死去,他的弟弟则要马上继位,这一切好不耐人寻味。”
听完萧绰的话,辽景宗耶律贤说:“看来赵匡胤的死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赵光义。”萧绰意味深长地说:“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不管是谁继位大辽都要先派使臣,赶往汴梁吊祭、宽慰才是。”辽景宗耶律贤点了点头,说;“孤王已经想好了,过几天就会派使臣赶往大宋,只是不知道赵光义对待大辽的态度,会不会与赵匡胤一样?”
对于辽国接下来与宋朝之间的关系,不但辽景宗耶律贤的心里面没底,连萧绰的心里面也没底。萧绰斟酌片刻之后,说道:“赵光义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不属于自己的江山握在手心,而且把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弄得大宋上下一片安宁。可见他的城府及手腕非同寻常,如此一来我们就要小心应付。”三日之后,辽景宗耶律贤就派使臣到宋朝吊唁。
按道理新皇帝继位第一年是要沿用先帝的年号,到次年才会改元。但是宋太宗赵光义却不然,继位之后的第二个月,就迫不及待改年号。其实宋太宗赵光义大可不必着急,过不了多久就是新年,再去改年号也不迟。由此可见宋太宗赵光义对自己继位的合法性也持一种怀疑的态度,他恨不得把宋太祖赵匡胤有关的一切统统抹去,从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
相隔几个月之后,宋朝派出使臣携带重礼到辽国。宋太宗赵光义都希望,可以延续宋太祖赵匡胤在位时候的友好关系。辽国与宋朝势均力敌的两个国家,如果相互和平的话,就造福于两国百姓。辽国与宋朝之间终究隔着燕云十六州,使他们的相交看上去友好、真诚,其实内里是含着隐藏不露的冲突。
虽然宋太宗赵光义对辽国恨之入骨,可是他刚刚继位,自己的皇权还没有完全巩固。宋太宗赵光义自然要积极与辽国保持友好的邻邦关系,以此腾出手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辽国对于宋朝使臣的到来是一种安慰,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宋太宗赵光义,通过宋太祖赵匡胤的死,不费一兵一卒就自立为帝。而且宋朝上下稳定如常,可以看出宋太宗赵光义的手段非同一般。
宋太宗赵光义继位之后,迟迟不肯派遣使臣到辽国表达与辽国继续邦交的态度,让辽景宗耶律贤心若狐疑的。辽景宗耶律贤不惧挑战,但是不会主动去跟宋朝挑起战争。辽景宗耶律贤一直都很希望,在不损害自我利益的同时与宋朝保持一种长治久安的和平状态。宋朝使臣向辽景宗表达宋朝的诚意,既有宋太宗赵光义的亲笔信函,更有来自中原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茶叶美酒。
这天晚上的临潢,月色美丽动人。萧绰与辽景宗耶律贤,在凉亭里面品尝着葡萄酒。杯子里面盛满葡萄酒,风一吹酒的香醇在空气里面轻轻流转。辽景宗耶律贤举着杯子,对萧绰说:“八月十五为中秋之夜,是一个与亲人团聚的日子。听闻月宫住着一位貌美无双的嫦娥仙子,千百年来不知是多少男子的梦。可是在孤王看来,燕燕你比那嫦娥不知要美几倍。”
银色的月光之下,萧绰的绝色的容颜显得分外皎洁。辽景宗耶律贤这番赞许之言说出来之后,萧绰不自觉地面露羞涩。萧绰娇嗔地对辽景宗说,他就是喜欢哄自己开心。萧绰双手握着半杯酒,心却溢满浓浓的幸福。萧绰与辽景宗耶律贤携手十年,辽景宗耶律贤不知对萧绰说过多少动情的话,每一次都会让萧绰动容不已。3
辽景宗耶律贤的深情厚爱,萧绰又岂会不懂。辽景宗耶律贤不但给萧绰无尽的宠爱,更给萧绰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面对萧绰娇羞的模样,辽景宗耶律贤沉醉不已。辽景宗耶律贤说:“在孤王的心目中,燕燕你是绝世无双的。孤王定是前世有了好的修行,今生才能够与燕燕结为连理。”
萧绰向辽景宗耶律贤嫣然一笑,然后动情地说;“能够与大王结为连理,也是臣妾此生之幸,若大王不弃臣妾愿与大王做三世夫妻。”辽景宗耶律贤连忙说,“三世不够,孤王要与燕燕你生生世世都做夫妻,只愿下一世你我不会身处繁华之中,而是做一对男耕女织在寻常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