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高,下巴低一点。你的眼睛、枪口与射击目标应该基本保持在同一直线上。火枪与弓箭不同,授风与弹道下坠的影响较小,更重要的是射击的时机。”琪莉雅稍稍托高麦蒂的手臂,“接下来我松手了,保持住。对,就是这样,现在扣扳机!”
枪声响起,一只酒瓶应声碎裂。
“不错!”琪莉雅满意地点头,“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射手,麦蒂。”
“你才厉害呢,琪莉雅姐!”麦蒂把枪一撇,一把抱住琪莉雅,蹭着她衣肩上的绒毛,“只比我大两岁,却会这么多东西——能射击、战斗,知道如何在野外生存,还能孤身一人深入遗迹。呐,我要如何才能变得像你这么厉害呀?”
“别,别这样……”
琪莉雅被她捆得紧紧的,脸涨得通红,想挣脱却又不敢动。她一向不擅长与人交流,作为探险家在镇上活动了三个星期,除几家店铺掌柜外,完全没与人搭上过话。但这个叫麦蒂的少女与自己相识不过一天不到,说起话来却口无遮拦,如口香糖一样粘着自己,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麦蒂。”奈恩在一旁抱着胸,“你还要去遗迹吗?你妈妈昨天担心的样子,大家可都看到了。”
“哼,我自己当然也知道。”麦蒂把脸埋在软绵绵的兽毛里,“我不会再向先前那样莽撞了啦,最多是在安全区域做做采访。身为记者,时刻关注局势还是必要的吧!”
“那好吧。不过雅婆也说,今后不会让我们队再深入险境,必要工作会建立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上……”
一只熟悉的手搭上奈恩的肩膀。
“伊格先生!”奈恩回头道,“上头讨论完了吗?”
“嗯,有些事情要专门吩咐给你,赶紧去吧。”伊格答道。看着奈恩离去后,他又转向另一侧。
“麦蒂?”
“唔?”
“问你一件事。”
麦蒂放开双手,琪莉雅如释重负,瘫坐到地上。
“问我?大名鼎鼎的学者,伊格先生?真是少见啊!“她翘高鼻子,拍着胸膛,“说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是只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记者才能回答出来的,就尽管问我吧!”
“……‘战线刽子手’,有关这个人的传闻,你有听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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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啊。”
雅婆以白布轻轻擦拭指尖。奈恩走进房间内后,渚鸢将房门合上。
学会如今已在遗迹一层专门设立了办公楼。古籍与文物挤满了这栋楼中的每个房间、每处角落,卷轴如杂草一般丛生,四处摊放着书写了一半的笔记资料,唯有噼啪作响的炉火面前留存有宝贵的清闲。所谓书山有路、学海无舟,大概不过如此吧。奈恩在其中小心翼翼地踮脚前行,只是为了前往二楼,却费了不少气力。
“抱歉,二位。我方才在南边的悬崖下,所以走来多花了一些时间。”他向二人微微鞠躬致歉道。
“就算如此,也太慢了。是伊格通知的不到位吗?”雅婆道,“算了。你应该已经知道,此次叫你前来,主要是通知你未来的工作安排。鸢?”
“是,雅婆婆。”
鸢打开储柜,双手托起置于软垫上的白露权杖,交给奈恩。
“我们决定将此杖交与你保管。”雅婆十指交叉,说道,“如果离开你身边,这跟权杖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唯一的要求是,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你必须随时贴身携带此杖,直至勘探工作告一段落。”
“十分感谢。”奈恩接过权杖,“但若为确保安全,在真正需要使用时再将之交给我,不是更好吗?”
“这根权杖在你身边时刻能发挥出力量。”雅婆答道,“从人身上偷东西,总比从一处地方偷更难吧。”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一点毫无根据的警戒心,加上毫不恰当的解释罢了。”雅婆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这个话题了。就昨天在遗迹里遇到的危险,谨代表学会,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向你道歉——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谢谢,您言重了。”奈恩点头。
“我们今后会投入更加多的兵力,在确保环境绝对安全之后,才会让你们开展工作。接下来的安排就由鸢来详细告诉你吧,我得去赶一场会议。”
“是三方会议吗?”
“是的。勘探工作算是得到了实质性进展,按照规定,每逢这种时候各方就必须进行一次会议以相互协调。那么失陪。”
雅婆咳嗽两声,戴上布帽,拄着杖出去了。
“那么加下来由我来介绍进一步的安排,奈恩先生。”鸢将双手叠在裙前,微微鞠躬,“您的主要工作仍然是翻译和解析。多亏您的帮助,我们现在已经建立起相当完备的古语字库,可以翻译大部分文献了。不过,有一些关键处的障碍仍然需要依赖阁下。我这就将目录给您。”
“有劳您了。”
“除此之外,您还必须做好准备。”鸢在书架间翻找着,“除了卫生预防工作,还有心理上的准备。遗迹三层的环境,可是一言难尽……”
“‘陵墓’么……?”
“说是‘陵墓’,却远远不止字面上的意思。”鸢将一张目录,以及一本厚重的书放在奈恩面前,“也许等阁下亲自去过现场后,就知道了吧。”
“这本是什么书?”
“《古语词典》。”鸢微笑道,“这是初版,还得由您来校对一遍。”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