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眼中的笑意，顾挽风心里一颤。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他到底是爱她，恨她，还是——占有欲作祟？
“到底要怎么样，我们彼此才能放过对方？”她仰起头，莹润的小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倔强。
佟远城抬手将她温柔抱进怀里，下巴轻轻蹭过她的秀发，轻声笑了。
“除非你——杀了我——”
伴随着这句话，她手中染血的花瓶碎片蓦地抬起，停在了他的喉间。
顾挽风的目光缓缓从他的脖子，一路往上，直直地看着他幽深的眼眸。
杀了他吗？
只要她下定决心，轻轻划破他的血管，他就会死在自己面前。
佟远城平静地看着她，眼里依旧是那抹她看不懂的笑意。
杀了他！
顾挽风脑海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她，她留在他身边，不就是为了报复佟家吗？
可为什么，她根本下不了手？
甚至频频想起，那些夜里，他温暖的怀抱，他哄她的温柔？
“下不了手？”他眼眸微眯，淡淡问道。
顾挽风闭上眼睛，连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闭嘴！别逼我！”
耳畔传来轻微的叹息声，他慢慢抓紧她的手，一点一点加深力道，碎片刺破他的皮肤，鲜血从皮肤里渗出来。
她浑身发冷，惊恐地看着他眼里的笑意，蓦然用力推开了他。
他比她狠。
她转身冲进房间，用力关上门。
窗外月凉如水，照在她身上，显得孤冷凄清。
顾挽风坐在床畔，脑海里不断闪过在贺云悠房间里发现的那张粉色信笺。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幽冷的月光，直到大厅的钟声敲响十二下，她终于起身。
打开门，赵冬和袁悦正站在门外。
袁悦低着头，小声嗫嚅，“小风，少爷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顾挽风明白了，是佟远城让他们监视自己。
“没关系，我要睡了，你们继续守着吧。”她笑了笑，随手关上门。
她走到窗户前，盯着寂静的院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毅然决然的神情。
一条系成绳索的床单从窗户被甩下去，顾挽风换上行动便利的衣服，梳起马尾，戴上一顶鸭舌帽，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放进后腰。
做好这一切，她转身，用力拉了拉床单，转身抱着床单往下滑。
窗口距离地面足有五六米距离，她小心翼翼，避开摄像头位置，唯恐被人发现，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早已被人尽收眼底。
佟远城站在对面的天台上，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夜色中，他眸光幽冷，薄唇紧抿，微微阖眸，却怎么也开不出那一枪。
“怎么，不忍心吗？”身后传来宋一楠的声音。
宋一楠随手拔出一把枪，这一次，枪口对准的却是顾挽风。
刚准备开枪，佟远城抬手阻止了。
只是短暂一瞬间，顾挽风就已经轻轻松松地跳了下去，安全落地。
宋一楠气得脸都青了，他冷笑一声，重重将枪放下。
“佟远城，你有种，你就活生生让她毒死你！你他妈别找我来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