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是一种非同寻常的金属物质,它总是敢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经不起炙热的火焰,耐不了反复的敲击,总是表现的很柔软,但别忘了,弱小的它却敢于表现出这世间万恶的剧毒,用自己纯洁的身躯染上世界的污秽,只为告诉人们,不要再被邪恶所蒙蔽住了双眼。这恰巧,也是邪恶势力最惧怕的一幕,黑暗的可怕不再于它有多么厉害,而是它鼓惑人心的手段;而正如那句话所说的,好人在勾心斗角,坏人却团结一致,在邪恶未来临前,我们已自己先乱了阵脚,等到黑暗的一阵袭卷过后,我们已经一败涂地了。
“奇怪?他们人呢?!”
天元和夜郎跟随着苏曼来到后院的柴房里,而柴房中除了地上被挣断的绳子外,没有看见一个人的踪影。
天元来到被扯成几截的绳子前,蹲下身子进行仔细一番查看,其余人也没闲着,在四周到处搜寻,看有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突然,天元好像发现了什么,招呼他们两人赶忙前来。
“绳子不像是被某个人解开或割断的。”天元用手指着绳子末端参差不齐的毛絮说到。“更像是被一股强劲的蛮力一下子挣断的,会不会……”
天元刚想说出自己的猜想,便被一旁的苏曼一下子驳回了,苏曼认为不可能是那两个人干的,虽然他们其中一个看上去身强力壮的,但如果他们想挣开绳子,早在被绑的时候就可以逃脱,何必要在这里受了一天一夜的苦,到了今早才逃走。一定是某个人,趁昨晚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偷摸对他们俩人做了什么。
“现在那个赵老贼一直在四处制造僵乱,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他们应该是被某个人给另外绑走了。”
苏曼在柴房里踱来踱去,慎重的思索到。
此时在炉鼎中,龙太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了,他根据那个匠师之前所说的,一步步的走到了一个圆台上,圆台的两旁,有一对缠绕着铁链的石柱,龙太按照匠师的要求,将手紧紧拽住了拴在石柱上的铁链,龙太的整个脸庞都因使劲用力而涨的通红。
“准备好了吗?小子!”
匠师撸起了袖子,露出一双粗壮的胳膊,从远处一比较,那胳膊都比龙太的大腿要粗壮了好几截,身上的青筋更是宛如蜿蜒的藤蔓一般,延绵缠绕在他的肌肤里,即使远远遥望去,也显得十分的霸气。
他终于开始发力了,鼓动的肌腱上下跳动起来;前后拉动着风箱,火苗如同食人的恶魔一般,大口的舔舐着薪柴,越变越猛的火焰“轰隆隆”的传响在耳畔旁,仿佛自己就身处在炙热的烈焰中。
龙太此时也已经热汗如雨的批下,仍咬紧着牙根坚持,肉身在烈火中一阵又一阵被撕裂的剧痛,灵魂在冰冷的铁板上,又一遍又一遍的捶炼。肉体和灵魂的双重磨炼,使龙太的整个脸都扭曲起来,恨不得扯断铁链好好发泄一顿,但他知道不能这样,他必须得忍耐下去,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再回头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现实世界外,龙太一动不动的保持着提炼的那个动作,眉头已拧成了川字,汗水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水珠,顺着脸庞滑过,形成一道弧形的曲线溅到了地上。
“噗嗞”!一声,翻腾着的水蒸汽冒出一阵烟雾,滚滚直上空中。等烟雾散去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方形小物体,就这样宛如珍宝般出现在了冷水中。
一个踉跄,龙太强行回到了现实中,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撞的向后连退了几步;一旁看守龙太的龚大叔见状,一把止住了龙太,好让他没有再向后倾倒。
龙太的神智渐渐清醒了,当他看见龚大叔默许的朝他点了点头,脸上藏不住的喜悦之情,他就知道,他已经成功铸造出了武铠。龚大叔一步并作两步迫切的来到炉鼎旁,就看见一枚[碎心岩]所打造的方形物件悬浮在上方,他将这个奇特的物件称之为[玄冥盒],专门用来乘载铠魂的;正当他们俩人高兴之宜,却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银铃不见了。
银铃不见了?她怎么会不见?!受了那么重的伤,换作谁都不可能走的动路的。但龙太转念一想,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银铃好一段时子没见自己,为何只是躲在房间里养伤,迟迟不肯与自己相见,她在逃避什么吗?这一连串的疑问,让龙太不得不对她产生了疑心。
总之,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于其在这里坐等着瞎猜想,不如主动去找到答案,等去了赵天乾那里,一切谜底自然会揭晓。而在远方几十里远的领地上,那位赵领主也坐等着龙太他们自投罗网。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大人!我将他们带来了。”
银铃一只手拖着那两个人,一边走进来向坐在位子上的人汇报。
“嗯,他们就交给我了,你先下去吧!”
赵领主挥着手,示意银铃先下去休息。可银铃有些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已经挂在了嘴边,却又不敢讲出来,只好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站留在原地,等待领主再施号令。
“如果你想看看他们和你一样,是怎么诞生成僵的,倒也可以留下来长长见识,要是你还有那种想法,我定绝不轻饶你!”
赵领主毫不客气的怒斥到,但银铃也毫不畏惧,她知道,那件事她必须去完成,于是仍对他不依不挠的说到。
“可是领主,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将那俩人带来交给您,您就会将她的灵魂还给她自己,难道……”
赵领主铁青着个脸色,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只小小的僵,竟敢和自己谈道说理,简直是不将他自己当作了一回事。
“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你跟我来!”
于是,在赵领主的示意下,银铃跟随着也进入到了一个密室中,这里竟别有洞天,空旷的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收集装置,那里集满的都是人类的灵魂,包抱银铃她的也在内。
此时,在外面,龙太他们一行人寻着银铃留下的记号,也已经赶到了赵天乾的老巢外面,经过他们出发前想好的对策,他们打算兵分三路,一组是天元和夜郎,他们负责当诱饵,引走驻守的士兵,另一组是龚大叔和苏曼,他们负责打探这里的地形,在危机关头想好退路,最后,由龙太打头阵,潜藏进赵老贼的藏身之处,解救众人。
但是龙太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白发仙人,迦娜,以及锤子匠,还有银铃及许许多多的伙伴,他们给予了龙太信心和勇气,让他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今成长为一个解救大家的英雄;这或许,就是仙人所说的,不仅自己拥有了安全感,还能给别人带来安全感的人吧!
“嗯?!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赵领主先知后觉,但他现在才发现已经为时已晚了,龙太他们一行人,早已顺利的完成了计划,只差最后一步,直捣黄龙,取了赵老贼的项上人头。
赵天乾不甘自己就这么失守了领地,心狠手辣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心生诡计,竟拿银铃来当人质,协迫龙太。
“快放了她!不然,我定将你烧成灰烬!”
龙太眼看着刀已经架在了银铃脖子上了,根本不敢上前一步,生怕银铃会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伤着了。
银铃没有指望着龙太来救自己,因为,她从离开[故人山庄]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当它附身到银铃的身上时,它看了银铃的记忆,满满的都是黯淡无光的回忆,直到记忆的某个节点段,龙太与银铃一起渡过的日子里,虽然时间很短暂,只有一刹那间就恍过了,但它似乎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虽然它只是一只僵,但它也有自己的感情所要表达,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等等……”
当龙太看见眼中饱含着泪的银铃时,他就已经发现事情不妙了,他必须尽快救下银铃,否则……
“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活着相见了,但是我不后悔认识你……”银铃断断续续对龙太说到。
此时,从天空中飘下了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轻盈的在天空中漫舞,它知道,它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等落到了大地上时,它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所以,在那之前,它要尽力呈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但它不乞求被別人记住,只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渐渐,雪越下越大,但是,鲜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那片暗红色的雪终于了自己的颜色,就像银铃身上的僵,本是千万只里最平淡无奇的一只,但它终于和它们有了区别。
“我……本是一只僵,和它们一样,自我们一诞生……咳!任何有关于感情的一面,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龙太跪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抱着身体惨白的银铃,静静的听她向自己的诉说。
“慢点说……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了……你想让我陪你多久都行!”龙太泣不成声,努力抑制着自己万分悲切的情绪。
“我……不后悔,我渴求光明,本来……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是你,用火给我只有无尽……无尽黑暗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光明——”
银铃缓缓闭上了双眼,她这一闭眼,若想再见龙太一面,恐怕只能是下辈子的缘分了;龙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可连风,也要将他仅剩的东西给抢走,一阵风吹过,从龙太怀里化出一缕粉尘,消逝去了远方。
冰冷的一片雪花打在了龙太冻紫的脸上,消融,眼角忽然滑过一丝泪水,冰水相融,龙太已分不清这究竟是冰还是眼泪。
突然,一个小瓶子从龙太怀里掉了下来,原来,那才是银铃真正的灵体,可银铃的身躯早已随风逝去了,龙太听过那个银铃一席遗愿后,也无可挂念了。龙太拾起瓶子,紧紧攥在了手中,双眼目视着无尽的前方。
锤子匠曾对龙太讲过一番话,正是这句话,每当龙太回想一遍,就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锤子叔!你有没有打算离开这里过?”龙太趁着锤子匠心情不错,便和他聊了起来。
“没有,我觉得这里挺好,比起要去应对外面的人情事理,在这儿生活惯了,也还行。”锤子匠放缓了语气回答到,但还不忘了手头上的工作,“乒乒乓乓”的敲打着顽固的铁块。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陪我啊!我不介意,刚好我缺一个帮手。”
听锤子匠这么一说,龙太立马就连连摇头不同意,换作是他,在这么冷清的地方待一天他都受不了,何况是生活在这,那还不是度日如年啊。
“锤子叔,你在这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记得清楚以前的事吗?”
锤子匠一听,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换了一种话气对龙太讲到。
“时间掠走的东西就是过去,是无法要回来的,俺只知道怎样打铁,那东西,跟俺无关,活在当下就好。”
“活在当下就好?”
龙太反复推敲到。
“自己出去后再好好琢磨吧!反正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来想。”
说着,龙太就不知不觉的往出口走去,待他回过神来,也不忘向后再看一眼锤子匠打铁的背影。
树上的一片枫叶落下,飘向龙太的面前,遮挡住了他的视野,但并有遮挡住他前方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