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梦兮
雪住了,风停了,银装素裹的天地万籁俱寂;广阔无垠的冰湖上,一叶小小的渔舟立在冰面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披簑衣抛勾垂钓着。
岸上,顺着雪地上的足迹追寻,座落在塘边不远处的房屋外,一身披金甲的男子踱在雪地徘徊,久久不肯进去,久久又不肯离去,只在屋外焦急驻守着……
忽得,一片积雪顺枝滑下,瘦细的枝干承受不住雪的压迫,一弯腰,便将它狠狠摔在地上,弄得支离破碎。
从附近的山林处,时时传来雏鸟细声的啼鸣;龙纪寻得一块冻硬的石头,敷去上面的积雪,闭眸,盘腿坐下,眨眼间,一股热气蒸腾直上,四周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刹那间化为积水,顺着石凿滚滚而下,浸润在雪地上。
良久,龙纪缓缓睁开双眼,这时,一个大约不下七岁的孩童恰巧映入他的眼帘,孩童似乎是知道龙纪察觉到了自己,赶忙扭头跑入林子深处。
不成想,龙纪早就一个晃身驻足在他的正前方,孩童还未发觉,只是时而向前跑头还不住的向后看去,久之,一下子便和龙纪撞了个满怀,龙纪纹丝不动,而那个孩童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趔趄向后倾斜,一屁股坐倒在冰凉的雪地上。
龙纪见他衣裳单薄,若要是在雪里坐的太久,定会冻伤或是受到风寒,便收敛了些杀气,屈腰搀扶起他的双手,孩童自然而然也随之站起。
“你叫什么?家在哪?为何会在这?”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脱口而出,那孩童自然是懵懂的立足原地,大气也不敢粗喘一声。
“为何要逃?”龙纪问。
“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才逃,这若让别人听见了,是多么的可笑!”龙纪语重心长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不是因为害怕,我们才逃,是因为逃了,我们心中才感到害怕,总想着逃避,恐惧会占据你的内心,所以你才会因害怕而逃。”
“我明白了,所以,我要变得更强!”男孩道。
“不!等你变强了你才会发现这世间是多么的渺小,等你真正成为一个强者后,你会感叹自己才是这世间最微不足道的,但是天地间,却偏偏容不下这一粒沙子。”
………………
在这一天,龙纪一下子多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却只有一个是他的妻子所生下的。
一缕晨曦,透过窗纱不偏不倚恰好映在了初生的婴儿身上。
“太阳之子,向阳而生,向阳而灭,我龙纪的儿子注定是帝王之命。”龙纪抱起婴儿喜极而泣,因为他的额头上,烙有象征着帝王的帝魂印。
“龙公子,我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叟,已无力照顾这个被人遗弃的女婴,你看……”老者将女婴小心翼翼从自己怀里递给龙纪。
那女婴,也不过刚出生不之的样子,甚至是比他自己的孩子还要小些许,不过,她仿佛是善通灵性一般,见到龙纪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心灵体净,恬然自得,就叫她澄灵吧!”龙纪望着女婴说道。
雪落村庄,寂静寥落,另一边,却是炎炎旱地——蛮荒,两地相列,如同冰火两重天。
“探子来报,说在天星村发现有龙纪的行踪。”
“糟了,我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在我们眼前的跟本不是龙纪,而是他的一个替身。”白衣人道。
北离堂的人先知后觉,却不成想,他们的死对头罗刹堂此时已快马加鞭派人赶去了天星村,等消息传到北离堂时,北离堂堂主气急败坏的大骂手下无能,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也能在眼皮子底下被调包。
于是,北离堂、罗刹堂的堂主亲自率众人齐往天星村围去。上一次派出这么大的阵营还是在几千年前,击败罗刹堂前任堂主的时候,几千年过去了,想不到在今日终是要兴师动众一回。
“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君子之口,小人之腹!死得其所,何不快哉!”中年男子朗声吼道。“死亡不是终结,魂去了,肉体便解脱了,我也便能再在梦中与她相惜。
龙纪怀里抱着梦兮还有余热的尸体,永远也忘不了梦兮在赴死之前那一眼回眸,那一瞬间定格在他心中,成为了永恒,即使身躯已化梦蝶归去,但她的魂兮还残留在人间。
只因她曾说过:“死亡不是终结,我想先行一步,在梦中等待与你相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待我想一想,哦!后来的我全忘之脑后了,只记得这么多。”男子道。
“切!”“咦!”围在他旁边津津乐道听着的人不禁扫兴的嘘声道。
世人所关心的也不过凄美的感情故事,却忘了顾问那三个遗孤,也记不得讲这件故事的人从何而来,又往哪里去。
冥王道:“唉~世人谈笑风声,我却只能道听途说,苦矣,苦矣,六道轮回也比不上它的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