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工作三十年,发生的好多事是李牧云始料未及的。刚跨出校门时,他梦寐以求找一位小家碧玉的姑娘白头到老,与青春烂漫的黄媛媛刚刚擦出一点希望的火花,很快就熄灭了。他赌气般的与单位五大三粗的打字员拿了结婚证,就因为那姑娘是吃商品粮的,大三岁就大三岁吧。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三年前,工人身份的金砖老婆五十岁退休,去跟儿子当保姆了。李牧云又坚持在单位干了三年,按照公务员五十岁、三十年可以退休的规定,他也退了。第二个出乎意料的是,自己是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毕业生,到了他这个年龄,别人不是专家教授,就是局长县长。可他就如股市中的跌停板,一条直线,永远沉在最底层,没有仰头的机会,一辈子定格在科员的岗位。第三个出乎意料的是,刚退休,自己的一篇论文——人类岂能凌驾于自然。获得了世界环保组织颁发的金奖。
今天这自愿飞来的蜜蜂,居然在没有蜂箱的状态下,酿造了四十八斤金黄色上好的蜂蜜。还有多少出乎意料在等着自己呢?李牧云心里暗暗思讨着。
牧云大哥,你不感到有些蹊跷吗?一个蜂巢割四五十斤蜂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也许真的时来运转呢!兰桂香煞有介事的说道。
遇到风姿绰约的兰妹妹,要是还不能时来运转,这辈可能就只能杵着拐棍走进坟墓了。
少废话,还拐棍?我看你的腰板挺得蛮直嘛!我带来了一块腊排骨,慰劳慰劳你这个功臣。我也顺便陪功臣吃顿饭喝杯酒可以啥?兰桂香火热的目光看着李牧云问道。
能与主任共进午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哟!我还留了几斤储藏十年的土酒,等会儿拿来你品尝品尝。
几斤?你想把我灌醉呀?是不是有企图?要是有企图也没必要把我灌醉,我会很配合的!哈哈哈。兰桂香自己笑得前仰后合、浑身乱颤。她的大眼睛也一下子变得更加明亮了,脸色就像晴空的蓝天那么明媚。
李牧云温情的打量着兰桂香,她那姣好的脸蛋,因为兴奋而显得更加鲜艳明媚,简直就像一朵迎着骄阳盛开的玫瑰。他不由的轻语道,桂香妹子,你真的很美!
牧云大哥,还有更美妙的呢!想知道不?兰桂香语气挑逗的问道。
妹子,像我这种跌停板男人,也不配享有更美妙的东西了,还是不探究为好。李牧云想到在单位每一次提拔都与自己无缘的失意经历,心里的阴霾暮然吞噬了他那跃跃欲试的情愫。
当天中午,李牧云吃了兰桂香的腊排,兰桂香喝了李牧云的烈酒,两个干柴烈火的男女,那飘摇着火苗的眼光相遇时,李牧云心惊肉跳的起身关上了那扇木制大门,把醉眼迷离的兰桂香抱上了他的木板床,一件件剥去她的衣裤,像卧虎扑食一样压到她丰腴诱人的玉体上。一场新奇热烈、如醉如痴的男欢女爱拉开了序幕……
兰桂香踏着斜阳射出的一束束金色的光芒心满意足的走了。李牧云还沉浸在那如胶似漆、蜂狂蝶乱的情景中,五十岁了,他第一次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美妙绝伦!
李牧云没想到三个月的劳动,把自己的身板锤炼得如此健壮了!农村是一个大熔炉,在这里可以百炼成钢;农村天地广阔,在这里可以施展才华。这是谁说的?李牧云记不清楚了。他觉得这句话说得忒正确。
哼着小曲,李牧云心情愉快的走进他的山林,他的王国。去检阅他责任山上那片密密匝匝、浓翠蔽日的大树。夕阳的金辉,照射在高大的树冠上。一阵微风吹过,许多的树,许多的草,轻轻摇摆,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个美丽的姑娘脸上闪着灿烂的光芒在轻歌曼舞!他的心灵就像刚刚喝了一大口金色的蜂蜜,甜蜜得让他浑身轻颤,不知所措!
欢快的小鸟,在他的身旁跳来跳去,似乎在欢迎它们的主人,它们的大王。
这个乐园你们还满意吧?可爱的小精灵们!李牧云轻语道。
三天后,李牧云运回了所有的树苗,五万颗紫薇,四万颗优质核桃树苗。他请村支书和妇女主任兰桂香,喊来了全村所有的留守妇女319人,就如农业学大寨时期的大生产一样,在李牧云的一千亩荒山上栽树。五天时间里,那片山坡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李牧云拿着带电池的话筒,山上山下的来回奔跑,反复的叮嘱:每颗树十斤发酵的底肥,树苗要放正,填土要均匀,浇水要充足,最后铺上树叶或干草。他害怕因为栽种的疏忽影响树苗的成活和生长。
老弟,你这大手笔让我大开眼界,我想明天请县电台、电视台来搞个宣传。你看上千亩成片的树苗多壮观、多震撼、多鼓舞人心呐!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的胡书记对李牧云说道。
是啊,李大哥。你购买荒山,大刀阔斧的栽种大片的经济林和观赏林,这个出乎意外的壮举,真是一个难得的值得宣传的典型咧。体态丰腴的兰桂香也满脸笑容的附和道。
算了吧?我回家种树又不是为了出风头。完全是为了完成个人的心愿,做一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研究。李牧云实事求是的说道。
不矛盾呀!你想,宣传出去后,就有更多的人向你学习,也就有更多的人加入植树造林的队伍,那不是更容易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目的吗?兰桂香火热的目光看着李牧云继续劝道。
你们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就依你们吧。多说说植树造林的好处,少宣传我个人。李牧云算是同意了胡书记的提议。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县城请记者,明天是栽树的最后一天,我明天早晨陪记者一起来。胡书记说完,就骑车赶往县城了。
第二天,胡书记不仅带来了电视台记者,也带来了一大群官员。官员中就有黄副县长,三个月后的今天,黄副县长与李牧云在热火朝天的栽树现场再次见面,身为副县长的黄媛媛还是那么丰容靓饰、气质不凡。李牧云更是让黄媛媛大吃一惊。
牧云,三个月不见,你虽然皮肤变黑了,但整个人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呀!黄副县长握住李牧云粗糙有力且长满老茧的手说道。
多谢县长夸奖,你不也更加高贵典雅、出类拔萃了吗?李牧云微笑着说道。
怎么想到要在老家发展这么大一片经济林和景观林?为了你所学的林业专业?我知道,你一直宏愿未展。
人不能要求环境适应自己,只能让自己适应环境。我正在适应退休的生活。让自己有个事做,不至于太寂寞。说这话时,李牧云的眼光中又闪现出一丝迷茫和无奈。
听胡书记说,你为了栽树卖了自己在县城的唯一住房?还借了几十万外债?黄副县长关心的问道。
是的,我把房子卖了,还借了几十万外债。为了我的人生理想,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我都要努力去实现我的人生目标。李牧云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这是学西楚霸王,背水一战呀!这种壮士断腕、气吞山河的气概就值得大家学习。
县长,这种气概还是不学为好。我也许因此一无所有,被老婆孩子遗弃,潦倒一生呢!
你个人投入巨资发展林业经济,政府应该鼓励。你写一个申请交给林业局,我们研究一下,给你适当的肥料补助。
感谢县长关心和支持,等我揭不开锅的时候就去找你。
大片的荒山,五天内让它彻底改变了面貌。这项工程李牧云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明年春天,曾经的荒芜山坡就要变作青山碧岭。曾经幼小的树苗将渐渐枝繁叶茂,鲜花竞开,硕果累累。
李牧云站在刚栽的树苗下浮想联翩!
他仿佛看见,无数鸟儿在茂密的树枝上飞来飞去。清晨,鸟儿唱着歌迎来第一缕阳光;傍晚,鸟儿们又在最后一缕余晖中归巢。每当一阵风吹过,便花香遍野,沁人心脾。那是多么让人激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