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丁宇的电话,二狗和大黄开着破三轮车(这里叫“三马”)在黄昏时赶到。
这两个人是丁宇的童年死堂,穿开裆裤时就一块儿在河里挖沙坑捉小鱼儿的伙伴,直到初中毕业才分道扬镳,二狗和大黄死活不再读书,二狗买了个二手三轮车搞运输,倒也算是一条正路,大黄却没走正路,迷上了赌博,这小子不得了,第一年就将他老子攒了一辈子的几万块输个精光,他老子至少十八次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但在儿子每次借钱不还、人家要打断他脚时,做老子的还是阴着脸到底借钱填窟窿,显示父子关系断裂并不彻底。
两伙伴一下车就跟丁宇闹成一团,问什么事。
丁宇神秘地表示:“今晚请你们两个做最刺激的事情。”
二狗和大黄兴奋得连连搓手:“好好,什么事?”
“挖坟!”
什么?两伙伴同时大叫,兴奋感刹那间被巨大的恐惧感替代。
丁宇将自己的猜测细细说了一遍,两伙伴基本认可他的判断,但说要去挖坟,全都摇头,直到丁宇拿出杀手锏,谁再摇头,老子将他的名字打入黑名单,从此别说是我兄弟!
二狗和大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无语。
“没办法了,还是我姐说得对,千万别小看那些读书的人,这些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比谁都毒!”
他姐被一个有文化的干部搞大了肚子又被甩了,所以对读书的人很有意见,这个且不提,大黄随声附和说:我也就打点牌,赌点博,平生做的最大坏事也就是勾个小村姑还一时紧张没办成事,哪象某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一开口就挖人家祖坟?
行了行了!丁宇打断他们:“今晚你们负责给我望望风壮壮胆气,挖坟的事情我负责,保证不要你们碰死尸一下。”
大黄道:“我们碰不碰死尸真没关系,关键是别让那个生魂跳起来碰我!”
上车,大黄好久都没说话,丁宇倒是悠闲,在车里这里敲敲,那里摸摸,点名叫二狗:“二狗,你还在搞人货混装?”
二狗来了一句:“怎么会?我根本没将你们两个当人!今夜这样的事儿,哪是人做的?”
这句话显示他内心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丁宇看着车外,缓缓回答了一句沉重的话:“如果有人为了点个人利益连亲娘老子都下毒害,那才不叫人!”
涉及到除暴安良的大义之事,两伙伴全都拗不过他,只有听他的,丁宇的计划是:挖开坟,取点死尸的体液,带到武汉去做个化验,如果显示有毒,再报警将这十恶不赦的狗畜生绳之以法。
四周静悄悄,两片白色的风幡在夜风中烈烈作响,一座孤坟静静地立在田畈间,这个老人辛苦一生,也留下了满堂儿孙,但现在陪伴她的只有那棵老桑树,孤独而又凄凉。
坟挖开了,棺材还没烂,三伙伴屏气凝神,将棺材盖慢慢撬开,三人勇敢地睁开眼睛,突然,他们全都愣住,棺材里面只有一件破衣服,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荒山野外,老鸦盘顶,孤峰之内,偏偏是一座空坟!
丁宇眉头紧锁,久久地看着棺材底,长长吐一口气说:“好一个阴险的禽兽!他们早有防备,生怕验尸,将尸体移到了别处,二狗,大黄,我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就是一起谋杀案,而且凶手极为狡猾。”
“那怎么办?”二狗说:“我们总不能漫山遍野地去找尸体,要不这事儿算了,反正死的是别人老娘,他们做子孙的不在乎,哪轮到我们折腾?”
丁宇沉思良久道:“趁今天还没有打草惊蛇,我们还做一件事!夜探东边小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线索。”
“我的天啊!进鬼屋,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我才不陪你疯……”大黄吓得腿都软了。
二狗仰天长叹:“这小子不将咱哥俩彻底玩死不罢休,行啊,陪他玩,谁怕谁?”
三人一齐动手,将坟墓重新堆好,还精心地加了点伪装,掩饰其被挖开过的痕迹,重新上路,破三马在月下的山村公路驰出,直逼那间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