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庄、营口开埠,给东辽河水运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第十代达尔罕王索特那木彭素可,看到了郑家屯发展机遇,不惜放下身份,亲自乘坐豪华马车,赶到秦家屯码头,把正在重建码头的于渼、于文斗父子请到郑家屯。被管家包老四安排在达尔罕王在郑家屯设立的公馆盛情款待。要说达尔罕王,自打大名鼎鼎的孝庄皇太后的四哥满珠习礼,被外甥顺治帝册封为第一任达尔罕王以来。历经二百年,相传十代达尔罕王索特那木彭素可。虽然中间经历过荣辱盛衰,不过食邑封地在东辽河两岸却是永恒。纵观整个东蒙四盟十旗。达尔罕王所在的科尔沁左翼中旗领地最大,而达尔罕王的食邑封地占据东辽河两岸,不论是土质的肥沃,还是所处气候的经纬度,都是最好的。他的南部毗邻长白山区,因为当时朝廷册封领地是没有划定严格的领地界线,所以大清朝廷为了限制蒙王领地扩张,以修建皇家围场,和保护大清龙脉为由,开始修筑柳条边。同时由于大清初期,清军突破山海关,进军关内,带走了辽东地区大量人口,致使整个辽东地区,土地荒芜废弃。为此,才有了顺治十年朝廷颁布《辽东招民开垦则例》,《则例》中,对招垦有功者给与奖励。第一任达尔罕王满珠习礼,就是利用这个契机,把山东登州府海阳县司马庄于宾、于朋、于友三兄弟以及附近六个庄的能工巧匠,一共三百多人,以辽东招垦的名义,把这三百多能工巧匠私下里招募安置在自己的领地最南端,蔡家大榆树村,也就是现在的梨树县蔡家镇大榆树村。这里距离南部柳条边直线距离不足二十里。事实上,这里并不属于辽东招垦范围。
于家三兄弟和三百多能工巧匠落脚之后,当地已经有一些私自闯关东落地生根的垦荒者,达尔罕王把他们一起编入户籍,加入汉八旗。这样他们就有了合法的身份,开始了垦荒。他们受命达尔罕王的嘱托,沿着领地最南端,山区和平原的结合部。把所有能开垦的丘陵地带全部开垦成良田。十二年后,康熙七年(1668年)大清朝廷废除了《辽东招民开垦则例》,两年后,柳条边‘新边’开始修筑,康熙二十年(1681年)完成。从那时开始,大清朝廷,开始了对东三省严禁的封禁政策。使具有战略眼光的达尔罕王开发自己领地的计划,不得不终止。而就在这封禁东三省的一百多年里,东三省失去了数百平方公里的领土,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奉旨下关东的于家三百余口,由于获得了汉八旗的旗籍,又有达尔罕王的庇护,得以在东辽河最上游,柳条边附近开始了艰难的垦荒。这期间,有一些闯关东的陆续到来,使垦荒队伍不断扩大,到了道光年间(1821年)来到东辽河两岸的流民已经达到两三万人,而初来乍到的流民,想要落脚十分困难。首先,要解决衣食住,特别是东三省,冬天特别冷,没有房舍的流民被冻死的现象经常发生。当年跟随大农于家奉旨下关东的三百多人,经过近两百年的繁衍生息,已经枝繁叶茂散落在东辽河沿岸。而他们大多都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每年只要上缴达尔罕王的‘兵饷王租。’变成了落地生根的地主,雇佣流民耕种。他们都是安于现状,不再寻求发展,变成散落在东辽河沿岸大小不等的地主,由于他们都是寻找较好的土地开垦,所以,达尔罕王东辽河两岸的领地所开垦的土地,一直没能连片。这一切,使得刚刚接任达尔罕王的第十任索特那木彭素可忧心忡忡。因为,东蒙垦荒,东辽河沿岸,达尔罕王最先尝试,王府有了出租土地的收入。尝到了甜头的达尔罕王,当然想要更多的开垦土地,以增加王府收入。可是,散落在东辽河沿岸星罗棋布的大小地主,把他的领地,分割成零星细碎化,严重制约了大面积垦荒。就在这时,于家第十代传人于渼脱颖而出,他与索特那木彭素可达尔罕王的想法一样。因为于渼所拥有的土地最多,上千垧。而于渼独自过辽河开垦东岸南崴子大泉眼的土地,积累了丰富的资金,他一直梦想成为大农世家,所以,把达尔罕王的领地连片开垦,一直是他的梦想,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四处收取‘兵饷王租’的王府管家包老四。王爷听到包老四的汇报,十分惊喜,特意在郑家屯召见于渼。这才有了王府统一放荒的行动,于渼、于文斗父子,经过几年打拼,完成了东辽河两岸土地的兼并。而于文斗开发东辽河水运的成功,更令索特那木彭素可达尔罕王刮目相看,这才亲自把他们父子接到郑家屯。
于渼、于文斗父子,被达尔罕王请到郑家屯,那真是如鱼得水。于渼、于文斗爷俩做了分工,父亲于渼依旧管理垦荒事物,因为,他们父子形成的大农体系,现在叫企业集团,实力雄厚,足以有能力承揽大规模的垦荒。因此,于渼负责农耕,而于文斗,则继续经营商业,运输业,首先,于文斗在郑家屯开办《丰聚长》客栈、杂货店、当铺等。然后,开始把张师傅,请到郑家屯,让他负责在郑家屯修筑码头,张师傅把自己的儿子张杏天推荐给于文斗,因为张杏天在大泉眼老宅的私塾学堂读了三年书,因此,于文斗把张杏天留在身边熟悉业务。因为有王爷的大力支持,于文斗很顺利的在郑家屯东西辽河汇合处,修筑两个简易码头,一个通向西辽河一个通向东辽河。然后,把自家船队整体搬迁到郑家屯码头。经过一番准备,于文斗准备亲自带领船队下营口,准备在营口码头立足,设立《丰聚长》分号。
于文斗一看张师傅已经把船队准备就绪,一共十艘四十石的货船,全部装载的都是黄豆,因为大清朝廷刚刚对东三省豆石开禁,也就是,允许黄豆以及豆油、豆饼等大豆三品出口。这对于生产大豆的东三省来说,迎来发展机遇。作为商业奇才的于文斗来说怎能错过大好机遇。因此,于文斗把四百石大豆装载满满十艘货船,正准备挑选个良辰吉日开船起航,就在这时,张杏天急匆匆走进来:“东家老爷,王府管家包老爷求见。”
“快快有请!”
于文斗话音刚落,包老四急匆匆闯进来:“于老板,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于文斗被他吓了一跳,忙问道:“包老爷,到底发生什么事。快坐下说。”
张杏天早已砌好茶,端过来,包老四落座之后,咕咚咕咚一杯茶水下肚,稳稳心神,这才说道:“二公子,胡子大绺子滚地雷抢劫河北小城子、榆树台。梨树照磨徐棠、佐领庆吉、骑校文楷带领一百名官军,前去镇压,他们虽然打死了胡子头滚地雷王五,可是,三人全部被杀,连尸体都被胡子烧了!”
“啊,这个我也听说了,还是年前的事。”于文斗长出一口气。
包老四说道:“于老板,我是说,滚地雷王五虽然被打死,他的绺子被痦子李接收,如今,又起来一个胡子头叫马傻子。三股绺子联合起来,四处抢劫,王爷让我提醒于老板,这次下营口,要多加小心。还要你想个办法如何保护郑家屯!并且,让我给你带来王爷府开具的关防路引。以防意外。”
于文斗听罢,拱手施礼道:“多谢王爷厚爱,奴才一定谨记在心。”
打发走了包老四,于文斗静下心来,开始研究四书五经中的《易经》。于文斗对《易经》颇有研究,按照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往前推演。
经过一番推演,于文斗眼睛一亮,一拍桌子说道:“明天大吉!”然后吩咐张杏天:“杏天哪,告诉你爹,船队明天寅时出发。”
第二天一早,于文斗浑身上下收拾紧身利落,头戴一顶紫色瓜皮帽,白衬衣外罩蓝马甲,青布裤扎着红腿带,白袜足蹬一双白底青布鞋。张杏天帮助于文斗穿戴完毕,伸出大拇指:“少东家,你真帅!”然后,拎起鹿皮手提包,打开房门:“老爷请!”
“哈哈哈!杏天,咱们走!”
于文斗带着跟班张杏天,登上自家船队,早有船队队长张师傅指挥十艘《丰聚长》船队,拉起风帆,陆续解开缆绳,高喊一声:“开船不等客了!”十艘船陆续驶离码头,然后调整船帆,顺风顺水船队出发。一连航行八天,这一天来到卡马力附近,于文斗走出船舱,他想看一看大辽河下游的景象。
于文斗站在船头甲板,身边张师傅和儿子张杏天守护,就见船队如一条长龙顺风顺水。于文斗心里盘算,这次下营口,装载大豆四百石,收购价,每石一两,成本四百两,每船六名船夫,每个船夫每天工钱一钱五分,每天工钱九两,去时顺风顺水需要十二天到达营口,返程需要逆水行舟需要十五天,如果在码头停留五天,总共花费将近四百两,总共八百两,还不包括木船维修,船帆、苫布、缆绳等,再加上一个月的码头停靠,住宿、食宿费用,又是一大笔开销。总费用一千两。于文斗正盘算着,突然,船队经过一个水路拐角处,于文斗走过两次水路,知道此处叫大万,辽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湾。就听张师傅高喊道:“过大万了!”
随着张师傅的喊声十艘船上的船夫,都紧张起来,转舵,调整船帆。进过一番紧张的操作,船队顺利的转过大湾,就在这时,突然迎面开过来一艘大船,于文斗注意到,这艘大船只能航行到马厂,因为是装载五十石的大型河运船只。从营口到马厂,三百里水路,水深三到五尺,适合五十石的木帆船。由于这艘船是逆风逆水,又来到大万辽河拐弯处,因此,掌船的水手们一边调整船帆,一边忙着转舵。可能是船夫对这里的航路不熟悉,或者是有意为之,总之,这艘船不但占据河水主航道,而且,径直偏离主航道向于文斗的船队靠过来,眼看两船就要相撞。张师傅急忙转舵。也是事有凑巧,刮来一股疾风,把于文斗乘坐的头船快速的冲向岸边,要知道,河流拐弯处,水缓的地方往往都是浅滩。于文斗乘坐的张师傅驾驶的货船,由于惯性作用,冲上浅滩好远。船被浅滩搁浅。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场危机到来!欲知后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