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神思恍惚,脸色差得很,荣德连忙关切问道:“姑姑你可还好?”沁心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
袁毅倒是知道一些内情,可他亦不好多说什么。他命下人将沁心扶进屋里,转过去对荣德轻轻道:“你别太担心,先去屋里歇歇,等过会我来看你。”
荣德知道如今她知道过少,待在这里也只是个麻烦,也就答应着离开了。
袁毅踏着夜晚的星辰,敲开吱呀呀的大门,沁心正在喝着一碗热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惨白的脸颊,摇曳的烛火晃动着二人的影子,不知为何弥漫出一股凄凉的气氛。
袁毅依旧是恭恭敬敬地行礼,沁心抚着额,一只手的手指敲打着木桌,有些不耐道:“你可调查清楚了,这场火到底是如何引起来的?”
“是早上他们一伙的。他们知道我若是继续审问,必然逃不过,于是干脆釜底抽薪。想是一把火烧不死人,也让咱们受些伤也是好的。”
沁心见他短时间内便将前因后果查得这般清晰,自然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她面色和缓,让袁毅坐下。
“现下他们这般针对于她,让你一个人护着,就怕你也会因此丧命啊。毕竟他们看在鸳鸯剑的份上,倒不会要荣德的性命。但你陪在她身边,却注定会有性命威胁。”
“我愿意一辈子保护荣德。”袁毅想也不想,这话便从口中溜出来。
沁心抬起头,凝视着袁毅的眼睛,似想从这眼神中瞧出他到底是何感情。但她没瞧出缱绻的情丝,倒更多的是一副职责所在。
她心下了然,但心底里却并不大愉悦。不过情意终归是讲求缘分,既然他们二人愿意相处,日后如何也不是全无可能。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给荣德找一个安身之地,不必日日活在这般惊险万分的处境之中。
她第一想到的便是复姓山。那儿阵法密布,人员不杂,且荣德从小长到大,应当也是习惯的。
只是,她还愿意回去吗?
沁心又是依旧熟练地抹了抹眉毛,深深叹了口气。
袁府加强了守卫,已至深夜,隔壁的屋子还亮着灯。荣德和衣睡在榻上,原本袁毅让她稍微等他片刻,却不想,这个时辰,他却依旧没有出现,应当还在和姑姑说些什么。
这般深的夜,他应该不会来了吧。荣德起身吹灭烛火,掀开被褥,正打算合眼入眠,心底里始终惴惴不安。
今日一切到底万分惊险,只怕待会也注定是个噩梦。
她复又起身,将门锁紧,却将窗户留出一条合适的缝隙,不太大不太小,才又躺下,合上眼。
梦里恍恍惚惚,无法清醒。她好像瞧见了袁毅在呼喊她,转过头去,却是漫天的血色映于眼前,不知是何人的血,是自己的,亦或是袁毅,还是敌人的。
好像她从未见证过的生死,在她眼前,缓缓发生。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无法躲避。
咚咚的敲门声在耳畔响起,荣德被惊醒,以为是自己房间的门,结果醒来,才发现原来是大门被拍得闷闷响,在浓黑的夜里显得那般清晰,直接划开了寂静的屏障。
已然睡不着了,荣德干脆起身穿衣,寻着声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