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随沁心走入一间小屋中,那屋子陈设简单,偌大的空间里,只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皆是梨木造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荣德心里觉得,袁府就差没把豪刻在牌匾上了。
沁心坐下将自己一直别在发上的蝴蝶钗取下,放在荣德手心。一样的触感,一样银子混着温热的体温,与刚才袁毅给的瞧不出任何分别。
荣德从未仔细观察过这枚小小的银钗。做工精细,毕竟两相吻合,榫尺相接,那必是得一一打磨,才能做出如此这般巧夺天工的物件。
荣德除了赞叹,也最多只是感慨。蝴蝶钗,做成这般的样式,说到底是两人之间感情的一种象征,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否则便是喧宾夺主,没了意义。
沁心在一边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待她观察结束。荣德瞧了半天,心底里想着那个寓意,也不知道东想细想到哪里了,脸色带着微微的笑意,若不是黑夜遮盖,说不准还能瞧清她脸上的浅浅红晕。
“荣德,你瞧瞧这个钗子的材质。”“这不是银子吗?”荣德又重新掂量着,不解地答道。
“不全是,里面混着我们先族人的骨灵。”
荣德差一点就把手上的钗子一把扔出门了。
虽然说习武之人,对于生死,看得多,也看得透彻。但任谁听说拿着骨灰,第一反应也是惊吓吧。
沁心寻了把椅子坐下,略带沙哑的声音,格外适合在这幽深的夜里,回忆过去,只听她娓娓道来。
“在我出生之时,一切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
“我们族人,也就是欧阳一支,当年逃离异域,归顺中原。当然手底里自然是要有些筹码,才敢做这种交易。鸳鸯剑是我们族人花了极大功夫才编写出来,它不仅描绘了流沙山的地图,还给了破解之法。”
“流沙山是极重要的界限。中原越过去便可以大举进攻异域,掠夺土地;而异域也有着同样的机会。”
“谁把这样的平衡打破,谁就注定会遭受两方人马的围剿。”
“我们先祖纵然绞尽脑汁,把地图化作剑谱,又分作两份。彼此之间,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是为了引他们二方虎咬虎。”
“好在先祖思虑周全,又将那鸣沙山学来的地势化作阵法,以此建造了复姓山,庇佑子孙后代。”
沁心虽然不带停顿地将这跨越几十年的光阴,用这并不长的话语说了大概。
荣德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很清晰。
“那……”“你猜得不假,你今天想要去的算是你的仇人,而你的剑对准的并不是你的敌人。”
沁心站起身,走近站在下首的荣德身前,温和的眼神停在荣德身上,驻留许久,不肯离去。
“荣德你长大了,姑姑虽然有心想护着你,想让你嫁一个不错的郎君,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如今你的能力已经曝于天下,想要继续逃离纷争……”
沁心一直未曾拥有的停顿,但这是突然出现,来得猝不及防,她不愿意说出的事实,滞碍地跑出嘴巴。
“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