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毅听到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地顿了顿。荣德讶异,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袁毅,等待他的回应。
袁毅喝了口水,缓了缓自己的紧张。“宇文畅这般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宇文畅他们背靠的是内地丰富的资源,于白家而言,这已经是他们能够依靠最大的树了。他自然不用担心背叛。”
“更何况,据我所知,宇文畅已经替他们安顿好族人,这些人在手上,背叛这种事情倒也不必担心。”
荣德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袁颂话中的意思。也是,宇文畅和袁毅一夜之间就能安顿好他所有的族人,这般雄厚的实力,岂是一般部族能够拥有的。
如果要依附别人而生存,为何不选择最强的那个呢?
荣德整理着纷乱的思绪,回神以后,才发现马车里又是一阵漫长的寂静。袁毅闭着眼,手撑着额头,好像是睡着了,又似在闭目沉思。
荣德想起他昨晚几乎一夜没合眼,如今只怕早就累极了,自己还拉着他问东问西。
她心下愧疚,极小心地往离他远一些的地方挪了挪,轻轻打开包裹,从里面翻出一件看起来还算厚实的披风,替他盖上。
白姣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的心不知为何有些空空荡荡的,伤口在心口附近,轻轻一扯,便是无法忽略的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虽然是自己换来的这个结局,但疼痛却又是无法装作不在意的。
她轻轻挪了挪身子,缓和自己早就躺得麻木的半边身子。虽然疼,但还好,她到底没有被扣下来,现下去了军营,至少可以见到哥哥,她也不再是孤立无援的。
曾经她以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扛起许多的责任,直到现下,她才明白是哥哥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当意外来的时候,她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荣德伴着马车摇晃的节奏,也慢慢沉入睡眠,没留意到白姣的醒来。倒是白姣睡了许久,精神很好,也不大能睡得着。
她静静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人。车外的阳光透过没有拉严的帘子的缝隙,轻晃的影子撒在二人的脸上。
他们是相配的,不是吗?白姣摇摇头,将自己已然压抑不住的情绪从脑海里驱走,她只是不停地重复好像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心里的酸涩便会减轻许多。
马车悠悠地走着,好像很慢,慢到所有的细小的情绪都被无限地放大,一直忽视的心绪慢慢发芽,却又很快,以至于很多年后回忆起来,只有一幅这般的画面和越来越迷茫的痛苦。
一日倏然而逝,深夜,繁星点点,携裹着寒凉的气流,毫不客气地招呼着初来此地的一行人。
袁毅常年在这附近行走,自然不陌生气候,只是下车时看见自己身上盖着的披风,愣了愣。荣德极快反应过来,急忙把披风扯开,披在自己身上。
袁毅面上带了点浅浅的微笑,以为荣德是害羞,道:“无事,谢谢。”
但袁毅显是会错了意,荣德一边搓手,一边道:“这件披风你也穿不上,不如先给我穿吧。”
袁毅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像自己的解释过于刻意,但他还是用极温雅的声音轻轻道:“那是自然。不过这件还是太薄了,我那里有件毛领的,你用那个会更暖和一些。”
荣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