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姣从床上坐起,荣德见她醒了,连忙跑来扶着她。
白姣原先躺床上还不觉得,如今突然起身,整个骨头便像散了架一般。心口处可能是因为剑伤的缘故,在隐隐作痛。就像盖了块大石头一般,不知道是不是中毒的后遗症。
白姣抚着胸口,眉目紧蹙,一步一步行得极其艰难。荣德扶着她,袁毅站在一旁,原来想上去帮忙,但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军营外周一圈用细细的铁丝围住,中间有一个豁口,站着巡守的士兵。虽然这般的守卫瞧得不甚严密,但他们的马车的车轮刚刚滚上军营前的土路,便已有人迎上来。
袁毅和那些士兵说着来意,荣德扶着白姣站在一边。那士兵听完袁毅的来历,自己却做不了主,便让另一个士兵去告诉宇文畅。
却不想宇文畅并不在军营中,另一个身着银灰色盔甲的高大男人随着士兵走出来。
袁毅显是认识这个人。二人一见,面上露出开怀的笑容,互相在肩膀上捶了一拳。
有了这个盔甲小将的担保,袁毅他们一行人也无人再阻拦,一路顺顺利利地向一座座银白色的营帐走去。
荣德扶着白姣,白姣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使不上劲一般,大半的身体都倚在荣德身上。若不是荣德常年练武练出的稳定,如今只怕早就坐在地上,没有力气了。
那小将见她们二人走得费力,也极其热情地替他们张罗着住宿的事情。不过片刻,一座淡白色的,上头缀着浅绿花纹的小营帐,便自空旷的土地上成了形。
又有士兵搬了一个卧榻来,放在中央。荣德接过士兵递来的一叠毛裘,一层一层铺在硬木所制的床榻上。
那毛裘与自己平时用的毛披风当真是不同。那上面的毛似乎都有勃勃的生气,是那种贴近皮肤的暖意。
白姣在铺好的卧榻上躺下,揉揉不知因何缘故而酸胀的腿,心下黯然。那小将原想再搬一个卧榻进来,却见袁毅摇摇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二人在外面不知说些什么。但白姣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一个衣裳朴素的妇人进来,端着汤饼,将它放在床前的小矮桌上。那妇人转过身对荣德道:“姑娘,那外边有人叫你出去。”
荣德裹了裹略有些单薄的披风,她下意识地看向白姣。白姣卧在榻上,整个人瘦得脱相。在一圈毛茸茸厚的棉被的包裹中,更显得娇小单薄。
她没有看自己,仿佛没有听见那妇人的话一般。或者说连回应外界世态变化一点点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荣德心里一紧,不知从何处漫起深深的担忧。但是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再次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也抑制不住身体上的寒气。
这儿可是真的冷呀。
她随着那妇人指的方向,朝着她所说的营帐走去。路上的士兵行色匆匆,好像在忙碌着什么。荣德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可能军营就是这般吧。
她踏着一路萧瑟的寒风走进营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