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丰热情的邀请她们一起吃饭,可他忘记了,他是个大男人,阿花和玉兰都是女人,不过也不怪他,以往谈生意的对象都是男人,他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呃,应该是女孩谈生意...
“康掌柜,不用太客气了,我们还得赶着回柳家村。”阿花客气的推辞,康永丰说完也意识到不太合适,就不再挽留。
三人和康掌柜分开后,田蜜儿提议在县里吃完午饭再回去,阿花没有意见,玉兰也挺高兴的,直说还从来没在县里吃过饭呢。
田蜜儿找了家干净的小店,要了三碗汤饼,汤饼应该是现代面条的始祖,有点想面疙瘩,在现代随处可见的食物,到了这时代却是很难得的,因为土地贫瘠,收成低,稻米种植的少,所以米面价格高,一般的农家都舍不得吃,否则上次在大郑村,那些人也不会在听了田蜜儿鬼差机缘后,还冒险带米面回家。“没想到,汤饼这么好吃。”玉兰边吃边感慨,还不顾形象的砸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阿花哭笑不得,“你啊,好吃就多吃点。”
玉兰点头,嘴巴里呜呜出声,勉强可以分辨出一些音节。
付钱的时候,阿花不要玉兰给钱,可是玉兰却怎么也不同意,昨天,她摘了两筐梅果,有一百多斤,田蜜儿结算了三十文给她,自己有钱,当然不能让阿花姐付。
在回去的路上,玉兰神秘兮兮的对阿花说了一句话,“阿花姐,还是自己挣的钱,花着舒坦,嘻嘻。”
这话被走在后面的田蜜儿听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玉兰婶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回到柳家村,门前聚集了好些人。
秋月看到她们回来,迎上去,“阿花,蜜儿...”
田蜜儿一眼就看到门口放着的几个竹筐,“秋月婶来送青梅的?”
“可不是,我们那边摘掉一半了,没有那么多竹筐,就先送来。”秋月点头。
玉兰放下手上买的东西,“蜜儿,兰婶去阿婆那里拿称,你等着。”
阿花开门,让大家进去,门口除了秋月和她男人,还有大清小清和丁华月。
“阿花妹子,东西买的怎么样?”丁华月帮忙一起将竹筐搬进院中,也不忘关心下进城的事情。
“买好了,陶罐那些下午掌柜的给送来,其他小东西我和玉兰带回来了。”
大家正在整理梅果,只见去柳阿婆那里拿称的玉兰,一路跑着回来,将称往阿花怀中一塞,便跑进自己屋子,关上门,随后里面传来隐隐的抽泣声。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丁华月小声提出疑问,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她。
大清小清还有秋月的男人,顿时显得有些尴尬,田蜜儿见此,赶紧让丁华月和秋月两人帮着将梅果称重,然后将秋月的钱给结了。
秋月本还想和阿花叙叙旧,见着情况也不多留,拿了钱就带着男人离开了。
她们刚走不久,柳阿婆来了。
她见大家都在,硬着头皮说,“玉兰回来了?”
她这一问,大家还不明白吗?玉兰哭着回来这事,肯定跟柳阿婆有关。
“娘?发生什么事了?”阿花是女儿,她来问比较合适。
其他人都等着柳阿婆的答案。
柳阿婆面上有些过意不去,“这个...哎...是我老婆子不好,说错话了。”
“娘?”柳小清不赞同的看着她。
“娘...刚才和你们大姨说话,被玉兰听到了...”
这位大姨是柳阿婆的姐姐,是做媒婆营生的,认亲那天,阿花和田蜜儿也见过。
“娘,你们说了什么?怎么玉兰那么伤心?”阿花和丁华月都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
“那个...娘托大姨给小清说亲...”柳阿婆难以为情,扭捏着说不到重点,“大姨问我有什么想法...”
“娘。”柳小清再次出声。
“哎呀,娘和你大姨说,小清因为玉兰才多年未娶,当年要不是被昌哥捷足先登,玉兰该是小清的媳妇,但是玉兰现在已经是寡妇了,和小清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必须给小清说亲,断了两个人的念想...”
柳阿婆牙一咬眼一闭,把事情说出来了,“昨天在梅林里,玉兰和小清一起摘果子,有说有笑,我和你大姨说了,玉兰她不自重,把小清当年的心思又...撩拨出来了...”
这段话说出来,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玉兰不自重,这对于玉兰的身份来讲,是很敏感的,本来就有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说法,要是这话传出去,严重的浸猪笼都有可能。
平日里,玉兰对柳阿婆也算是敬重的,可是自己敬重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难怪她哭成这样。
“娘,你太过分了。”柳小清扔下一句话,也不管其他,跑出去了。
柳阿婆知道自己说的话是过了,但是她也没想到会被玉兰听到啊,这下子还惹恼了柳小清,“小清啊。”
柳小清听到当没听到,头也不回的离开,柳阿婆只好讪讪的垂下头。
“姥姥,你担心的太多了,兰婶对小舅舅没有任何想法。”田蜜儿搀着她,这世上的母亲都是这样吧,都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是最好的,可以配的上足够优秀的人,可是玉兰对柳小清毫无想法,柳阿婆这样的担心太多余了。
“可...”可昨天摘梅果的情况,一直在她脑海里转悠啊。
柳大清担心弟弟,出去找柳小清。
剩下的女人都进了阿花和田蜜儿住的屋子。
“当年到底什么情况?姥姥?”
阿花和丁华月也好奇。
“哎...当年,小清是和昌哥一起去县城,遇上玉兰的....”
当年的事,尽然还有些曲折,那天,柳小清和叶昌一起进城,叶昌去卖野味,柳小清去帮丁华月卖绣帕,叶昌先陪着柳小清去绣坊,在那里遇到了同样来卖帕子的玉兰,当时倒没怎么在意,除了绣坊门,却看到玉兰刚得的钱就被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女人要去了,玉兰只能垂着头在一旁,一阵风吹过,撩起她的秀发,也撩拨了两个男人的心。
柳小清后来陪着叶昌去卖野味,叶昌是个粗人,大大咧咧,直接表示刚才看到的那个大姑娘真是好看,要是能娶到,那便是此生无憾。而柳小清本就内敛,见他这样说,便没有把自己心意表露出来。
也许缘分就是一次次的巧合,那个拿了玉兰钱的女人居然带着玉兰来买野味,叶昌知道,那是玉兰卖绣帕的钱,趁着那女人拿着野味喜滋滋离开,便将那些钱硬塞到玉兰手中,还告诉她,以后每次赶集都在这地方,让她过来,送她野味吃。
后来,玉兰当然不会来。
可是月老的红绳牵下了,缘分就注定了。
再一次赶集,叶昌和柳小清两人又遇到了玉兰,这次情况更为危急,当初那个女人,是玉兰的大嫂,而她的男人,也就是玉兰的大哥,因为嗜赌成性,这次更因为欠了赌坊三两银子,被赌坊扣住,要家人拿钱来赎,没有钱就拿玉兰来抵。
在母亲的默认下,大嫂将玉兰骗到了赌坊门口,到了这,玉兰惊觉事情的不对劲,哭闹着要离开,求大嫂放过她。
可已经到了这地步,到了这赌坊门口,事情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玉兰绝望之中,向周围的人求助,可是大家纷纷后退,不敢插手,玉兰绝望中也曾拉住柳小清,但是柳小清后退了。
在他后退时,叶昌却向前走了一步,他扶起玉兰,来到她大嫂面前,“我愿出三两银子赎回大哥,但是,我要娶她。”
对于玉兰大嫂来说,自己男人回来是最重要的,至于玉兰跟谁,与她无关,当下签了允诺将玉兰嫁给叶昌的契,拿了银子,赎回玉兰的大哥。
后来,叶昌上门娶妻,还被玉兰娘家坑了好多钱,不过最终还是如愿娶到了玉兰。
而柳小清,每每想到当初玉兰求到自己面前,自己却退缩了,就自惭形秽,后来慢慢和叶昌疏远了。
这些事情,原本柳阿婆是不知道的,前两年,叶昌和玉兰成亲后,柳阿婆曾托大姨给柳小清说亲,也说了一个不错的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柳小清却不同意了,在柳阿婆的逼问下,柳小清才说出这件事情,他心中有人,不愿娶妻。
柳阿婆不敢逼迫他,母子两深谈之后,柳小清说,给他两年时间,忘掉玉兰,柳阿婆同意了,从那时候起,柳小清就去了县城做工,早出晚归。
原本两年时间要到了,柳阿婆准备再给柳小清说亲,谁知道这时候,叶昌却出事了...
阿花和丁华月听了这个故事,都沉默了。
田蜜儿却是一脸汗颜,就这个故事,都赶上现代的电视剧了...真是够精彩的,不过她却不认同柳小清不娶妻是因为忘不了玉兰,在她看来,柳小清不娶妻,完全是因为当时玉兰求到他,他却退宿了,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懦弱,觉得如果他站出来,也许就可以娶到玉兰了,两年了,当年那一丝悸动,或许早就没了。
经柳阿婆说起,丁华月也想起来,两年前,柳小清确实说了一个姑娘,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又退了,那家人还曾上门找说法,后来柳阿婆出面,又不了了之了,想来,当时柳阿婆定是借用了孟家的势力,才这么顺利。
阿花不知道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她没有参与过,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什么,田蜜儿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最后,丁华月只好劝了柳阿婆先回家,玉兰这边就让阿花和田蜜儿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