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正午的阳光温和的洒在松林枝头青翠欲滴的嫩芽上,低矮的灌木丛还夹杂着露水。
苔藓在灌木丛底的地面上熬过冬天的严寒和雪冻,此时正迎着湿润空气从深色的绿荫里向外边蔓延开,在腐质土层上层层叠叠堆积着,就像蓬松的绿色蛋糕。
剑非和塞西尔脚下踩着它们,混杂着苔藓汁水的绿色泥泞沾满他俩的皮鞋底。
塞西尔背着猎弓和鹿皮缝制的猎人背包走在小路前边,剑非帮塞西尔背着满满一麻布袋铁夹子跟在后边,在两人头顶高高的松枝上,不时有小松鼠和鸟儿东串西跳。
塞西尔:“刚刚黑子的样子像极了皮皮。”
剑非:“哪里像啦?我家黑子比你家皮皮聪明好吗。”
塞西尔笑道:“你太见外了,都自家兄弟,哪里分你的我的,所以皮皮和黑子也是一样的。”
剑非:“那也没关系,黑子是只高山牧羊犬,它的毛发长,体型瘦长高大,而皮皮的毛发又短又刺,体型又短又肥,样子差的远呢。”
塞西尔:“我知道,我是说黑子刚刚看你的表情,就像皮皮看我出门时候的表情。”
剑非无奈的笑道:“我和你不一样好吗!”
塞西尔叹道:“你看你,都自家兄弟,分那么清楚。”
剑非惊奇道:“老兄!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种话术?”
塞西尔笑道:“什么话术?我只是很真实的觉得黑子刚才的表情像极了皮皮。”
剑非笑道:“好吧,我服你了。也许狗都这副德行吧。”
前边出现一个岔路口,一颗巨大的古岩椿树把上山和下山的路分开。
小静曾经跟着塞西尔和剑非一起上山玩耍。她看到古岩椿树后激动的跑到古树面前,古树密密麻麻的树根包裹着巨石,她伸手抓住树根,不顾身上穿着的粉紫色裙子,使劲爬到岩石上,双手环抱着古树,然后用她又白又细的双腿围着古树踱步,口中默默数数,脚着灰黑色棉布硬低鞋踩在坚硬湿滑的岩石上不住颤抖。
塞西尔在下边担心的对小静叫道:“妹妹,小心脚下。”
小静太过专注手头上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塞西尔的警告。她小心谨慎的挪着步子,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的神情,反而显得很轻松,最后她绕着古树转了一圈,露出惊喜神情,樱桃小嘴微微上扬的微笑着,就像发现了宝藏。
塞西尔和剑非早已经跑到巨石旁边,生怕她脚下打滑掉下来,见她站定在古树前才松了口气。
小静用她纤细的双手抚模古树粗壮的主干,古老又粗糙的树皮将她的双手映衬得越发水嫩,小静从身上背着的单肩棉布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那把小刀曾是塞西尔随身携带的剥皮刀,在达勒教塞西尔学习磨刀期间,那把小刀是他最满意的作品,后来他给小刀按装了一个老榆木木心料制作的刀柄,并在上边雕刻自己的名字。
小静看到以后便喜欢上那把小刀,在小静15岁生日时,塞西尔把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小静高兴了一整晚,就连睡觉时都把它揣在手里把玩,后来她叫塞西尔帮忙在刀柄的另一面雕刻上自己的名字。
小静用小刀从树干割下一块树皮,拿在手中仔细的欣赏了一番,然后把它收进她那装满奇花异草的棉布背包里,转身兴奋的对岩石下边两个男孩说道你们知道吗?这颗古树活了六百多年。
剑非和塞西尔听到后互相看了一眼,露出惊讶的表情。
剑非不只是惊叹岩椿树的年龄,更惊叹小静学识渊博,他知道安娜阿姨擅长草药学,有安娜阿姨的教导,小静在这方面自然不差,但是小静超强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总是不断地刷新剑非的三观。
剑非曾经好奇的问小静借了本关于草药学的书籍来看,结果才看了不到两页他便放弃了,书里边记载了大量草药学知识以及应用原理,在正文旁边还有小静的学习笔记,他光是随便看看就觉得头疼,更别说学习和记忆。
然而小静拿着这些书一看就是一整天,而且每天都如此,书中的内容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因此剑非对小静一直都充满敬佩之情。
此时此刻,塞西尔已经爬往上山的路,剑非将装满铁夹子的粗麻布袋甩到岩石和腐质层构成的高台上,塞西尔在上边拉住剑非的手辅助他蹬上台阶。
此时此刻,塞西尔已经爬往上山的路,剑非将装满铁夹子的粗麻布袋甩到岩石和腐质层构成的高台上,塞西尔在上边拉住剑非的手辅助他蹬上台阶。
山路变得陡峭,时常需要旅人手脚并用,边走边爬。山路两边到处长着半米至五米多高的紫柚树,黄籽树,柏树以及十米多高的松树,杉树,地面长着各种低矮的草类植物。
塞西尔蹲下身子,他不停的用手拨开杂草丛,从里边取出几粒山野葡萄大小的黑褐色圆球物体。
剑非知道那些东西是山豚鼠的粪便,山豚鼠是无尾啮齿动物,身体紧凑,短粗,头大颈短,它们具有小的花瓣状耳朵,位于头顶的两侧,具有小三角形嘴,四肢短小。它们喜欢取食叶子、根、茎、水果、花卉。具有社会性,可群居。圈养寿命平均为八年,繁殖活跃的豚鼠通常寿命较短,约为三至五年。它们经常在这样的山坡灌木丛间活动,啃断植物的枝干然后取食上面的嫩叶。
剑非和塞西尔以前经常来这里捉山豚鼠,因为这里较西南边的主猎区较远,所以这里的动物较多。
野豚鼠的个头虽然不大,肉少,但是肉质鲜嫩。蓉云高原的人们捉到它们以后喜欢用火来烤着吃,烤好的山豚鼠皮金黄焦脆,里边的肉滑嫩渴口,还微微带点酥脆的质感,所以很多小镇的夜市烧烤摊都有烤山豚鼠这道菜。塞西尔捉到它们以后,会分给剑非一些,自己留下两只,多的拿到松溪镇卖给夜市摊老板或者专门收野味的贩子。
塞西尔像往常一样,熟练的从麻袋里掏出铁夹子递给剑非几个,自己拿几个到山路另一边布置陷阱。
塞西尔:“剑非,那个夹子往左边挪些。”
剑非按照塞西尔的指示布置好夹子,然后从一旁的灌木丛里折些鲜嫩的枝芽擦在夹子下边,最后从草地上扒了些碎草皮覆盖在夹子上边。
不一会,十来个精心伪装的陷阱便布置完毕,塞西尔拍拍手上的泥土满意的笑道:“这样就差不多了。”
两人继续往山上赶路,剑非一边走一边回忆上次狩猎抓到的豚鼠说道“老兄,还记得上次我们抓到的那只豚鼠吗?”
塞西尔:“恩,记得。”
剑非:“那家伙可真肥,个头又大,后来我回家用铁秤称了一下足足有两斤多。”
塞西尔:“两斤多,是挺重了。不过比不上我以前看到的一只。”
剑非背着麻袋追到塞西尔身后好奇的问道:“还有更大的?”
成年山豚鼠常见的重量都在半斤到一斤左右,两斤算是大家伙了。
塞西尔回忆道:“恩,那是蛮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两年前吧。我到西边猎场去放铁夹子,早上把夹子布置完以后就去林子狩猎,那天回家晚了些,急急忙忙的,忘收了两个铁夹子,第二天早上我去收夹子时便见到那只又大又恶心的山豚鼠。”
剑非问道:“你说山豚鼠大就大嘛,怎么就恶心了?”
山豚鼠是一种全身毛绒绒的无尾动物,在人类的审美看来还算是可爱的。有些女孩特别喜欢山豚鼠,小静就比较反感猎杀山豚鼠的行为,她也坚决不吃山豚鼠。
突然塞西尔停下了脚步,他灵敏的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示意剑非别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