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带着些心虚的正气样,莫名想笑,却依旧冷着脸。
阎乞儿偷偷地瞧了慕晟一眼,心中暗道:果然生气了吗……
不禁咽了口唾沫,要不要道歉呢?……
慕晟挑眉,眼底净是阎乞儿复杂的小表情:“复仇的念头打消了?”
阎乞儿努了努嘴:小女子手无寸铁又柔弱,王爷还不扶持,哪来的能力?
慕晟:“这种事,就应该自己来。”
阎乞儿敛眸:王爷要奴家去送人头?
慕晟:“你是真哑巴,还是不会说话?”
阎乞儿:奴家怕污了王爷的耳。
慕晟:“过两日北疆会来使臣,你让流风带你去抓两幅药,本王可不一样带一个哑巴同往。”
说罢,转身离去。
阎乞儿愣神,不知所措地看着慕晟离去的身影……
这是……同意了?
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景王那样的人,居然注意到她了……
午膳过后,流风亲自来找她,带她去了满春堂,坐堂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华发满头,越老越显慈祥。
前面排队的人不少,流风也不急着插队,就在后面老实排着。
阎乞儿斜着小脑袋小心观察着那老头。
流风:“他是骏阳最德高望重的名医,赵老。”
阎乞儿粉唇微启点头。
等了许久,终于坐到了赵老面前,流风就站在一侧,刚要开口,便听到赵老说:“小姑娘,说话时嗓子疼吗?”
阎乞儿嘟了嘟嘴,想了一会,点头。
眼前的老人连脉都没摸,便看出她嗓子的问题……果然是高手!
赵老嘴脸带着微笑,是那样慈祥,“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老夫给你开两幅药,回去多喝几次,说话时看看会不会疼,要是还会疼,老夫再给你开别的方子。”
阎乞儿乖巧的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老写字。
赵老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将宣纸交给阎乞儿,“去抓药吧。”
阎乞儿接过,看了流风一眼,却听到赵老说:“老夫同他有几句话要说。”
阎乞儿转身往柜台那去了。
赵老摸了把长胡须,“难得啊,这丫头什么来历?”
流风:“母亲是白非。”
赵老笑意俞浓:“原来如此,日后必成大器。”
下一位患者坐到赵老面前,“大夫……我这腰又疼了……”
流风拱拱手,“告辞。”
赵老点点头。
……
流风撩开车帘,阎乞儿三两下钻了进去,马儿迈开蹄子,往慕府去了。
流风遣退了厨房里的一众人,因为阎乞儿不想太吵。
坐在小板凳上,呆呆地望着灶台上熬着的搪瓷锅。
药水在里头沸腾,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阎乞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耳边萦绕着汤水“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时候,母亲经常坐在灶边给她熬药,体弱的她总是被母亲抱在怀里假寐,那时候总能闻到一股淡雅的桂花香……
恍然间回神,如蝶翼般灵动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泪珠,马上用手捂住脸,迅速抹去泪水。
“乞儿乖乖,不难受,娘在呢!”
忽的,又陷入了回忆……
娘亲慈祥的脸庞反复在脑海中放映,可突然画面一转,只有一道竖直的光撒在身上,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到娘亲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那笑,却永远定格在她脸上,她还看到那个杀害娘亲的凶手,正不屑地看了娘亲一眼,转身离去。
双腿发软,脑海里一边空白,被吓的六神无主……
阎乞儿蓦然睁开眼睛……那恐惧和无力感席卷全身……
自然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娘亲……您等着,女儿就快为您报仇了!
这会儿,药已经熬好了,阎乞儿手忙脚乱地熄了火,倒了一碗药,表情有些复杂,试探的摸了摸碗身,猛地缩回手。
嘶……好烫……再等等吧……
经过漫长的等待……
阎乞儿端起碗,把嘴贴在碗沿上,又试探性的喝了一口。
这回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差点没把碗甩了!
咦……这是个什么鬼哟……苦死我惹……
有经过强烈地心理斗争后,决定还要喝了……
可是目光回到碗中,那陶碗中黄嫩嫩的汤水着实让她有些下不去口……
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阎乞儿一口将汤水闷了下去……
我去你姥姥的……这他娘是人喝的东西吗?
阎乞儿马上舀了一瓢水“吨吨”下肚,一脸虚脱地靠着水缸坐下。
捂脸苦笑……这叫什么事儿啊……
春华路过膳房,看到狼狈的阎乞儿马上跑进来,急切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儿……”阎乞儿一愣。
这声音……是我的……
???
春华也吃了一惊:“咦……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阎乞儿愣是半晌没缓过神来:“我……”
春华见她半天没反应,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阎乞儿恍然回神,摇了摇头,突然抱住春华,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大声道:“我嗓子不疼了!”
春华却吓了一跳,连忙道:“嘘!小声一点!这里可是王府,大声喧哗会被罚的!”
阎乞儿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了才说:“没事儿,没人。”
春华这才呼了口气,“对了,你在这做什么?厨房的人呢?”
阎乞儿笑着说:“熬药,我让流风帮我把人支开了。”
春华大惊:“你真的被王爷看上了?”
阎乞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春华:“前些日子我听到有人说你是狐狸精,勾搭上王爷了,所以才来照顾花草的,还独自占了一个院子,今天早上还有人说看到你和流风一同出府,更有人说看到你和王爷特别亲昵的样子……”
阎乞儿仔细地观察着春华的一举一动,眼神直接和自己对视,显然很想得到自己的回复,说到景王的时候,总是闪烁着神情,而且耳根会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