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荣兄弟这话就不对了,天牢外那些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不是他们拼了性命不要拖延时间,我们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司马菁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前。
狄荣一噎,道:“是狄某失言了。只是昨夜守牢士卒虽多,却都是些酒囊饭袋之流,并无几个真正堪任守卫的,故有此疑惑。”
司马菁脸色微微缓和,叹道:“我知你为人谨慎,但无论如何,能平安救出大哥已是万幸。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到达安全的地方,另外,大哥...已知自己双目失明了。”
丁鹄一惊,手里一松茶杯应声碎成数片。
“知道了?他如何得知?大哥他...他...”他了半天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普通人遭此横祸一时也无法接受,何况是金刀门的掌门人,五州统领,那般英武之人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想不开自尽也不是不可能。
“你放心,大哥一时半刻尚且无碍。只不过,他说那蛇毒无比剧烈,料定自己命不久矣,如今正在嘱托然儿。”
狄荣按了按丁鹄肩头,问道:“九公子怎么说?”
“九公子说他的方子只能为大哥护住心脉,吊得一口气在。只怕还得去岐黄谷,总有各类灵丹妙药可用。”
正商量间,院内有人唤道“启禀堂主”
“进来吧。”
“秉堂主,属下探得东京城已彻底封锁,青州也已戒严,皇帝还将禁军派来了,即刻就要挨家挨户搜查,我们还是尽快动身为好。”
“嗯,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在后院汇合。”司马菁又回头道:“两位兄弟收拾过就来吧,我先去安排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狄荣看着司马菁的背影若有所思,回过头来看看狄荣,知他如今心不在焉,便又宽慰了几句,二人各自收拾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驰过街头。
“站住。车里是什么人?”离城门尚有半里地,七八个禁军便迎上前来,其中一个为首的头领模样的人伸手扯开轿帘,只见里面坐着一个病恹恹的耄耋老妇,跟前侍奉着一个十六七岁少女。
“滚下来,把那凳子掀开看看!”旁边一个禁军不耐烦的喝道。
少女愤恨的瞪了一眼,只得扶起老妇,走下车来。
两个士卒立刻蹿上车去,一刀劈开木凳。
“哎,你们做什么?”少女情急之下就要阻拦。
一柄明晃晃的刀立刻横在她面前,少女惊呼一声险些跌倒外地,一直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车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没事的姑娘,官老爷要搜便搜吧,出了城再给老太太寻一个凳子就是了。”
为首那人看着马车后跟随的几人,冷声道:“既是寻常百姓带兵器做甚?”
车夫满脸讨好的笑道:“小人们是回家奔丧的,那一带穷乡僻壤的,匪患甚多,这不是请了几个打手安全些。”说着话,将一锭银子悄悄塞进那头领手中。
那头领掂量了一下,看了车夫一眼,到底没再纠缠下去。
眼见车内连根毛都没找到,两个士卒骂骂咧咧的跳下车来又回身踹了两脚,就要转身去搜下一辆。
少女同车夫一边一个扶着老妇人正待上车,忽见一人低着头快步走到那头领身边低语了几句,那头领听后立刻伸手拦住了三人,盯着老太太苍老的面容若有所思。
“这位老夫人,如何不言不语?可是被兄弟们吓着了?”
“我家舅老爷刚刚过世,老夫人连日哭泣,哭哑了嗓子,哭坏了双眼,绝不是对官老爷不敬。”车夫连忙解释道。
“瞎子?”
一招手,便有一人应声上前,那头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不起了夫人,兄弟们也是奉命行事,给我搜身。”
眼见那人伸手就要往老妇耳后摸去,一声怒喝骤然响起
“我看谁敢?!”
随行四人连同车夫纷纷亮出兵器,少女横笛在手一双秀眉倒竖。
这些人原来正是狄荣一伙。
瞎眼老太是陆裴明,薛玉儿扮做侍女,狄荣扮做车夫,皆是由秦艽易容过的,秦艽本人连同其余几人跟在车后扮做随行侍从,也就是车夫所说的打手。
原本按照计划,还有另一队人马由陆然假做瞎眼中毒的中年男子,与司马菁,丁鹄等人同行,比狄荣一行人晚出门约半炷香的时间,以便紧随其后吸引守城官兵注意,这本是个计中藏计,假作真时真亦假的万全之策,只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那另外一队人马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城门原本就是半开的,那守城士卒十分警觉,一见异动,立刻将城门紧紧关闭。
薛玉儿手握长笛,秦艽暗扣毒针,一左一右扶着陆裴明站在狄荣身后,眼见着官兵越聚越多,狄荣一抖软鞭,不由心下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