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说:“该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小,你总得回去照看,为着你老母亲体谅,也要自己多些亲力亲为才是。她能代替我,破坏掉你我数十年的感情,你想必是无比爱她的。爱了就多体谅她一些,要她年纪轻轻带着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如果她实在是跟公婆相处不好,你就跟妈妈委婉些说说,让两个老人还是住回他们自己的家里去。”
他的眼睛又潮红了,抿住嘴唇半天不开口。舒离落又说:“起初我真是怨恨过你的,过后再细想,夫妻原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全凭爱把彼此维系到一起,没了爱也自然就一起生活不下去。我们还能做朋友已经很好,更何况我们有个孩子,每每念及,都觉得跟你是有亲情的联系的。你这个年纪,把妻儿照顾好才是正理,你也定然是希望我早早成个家有个依靠的吧。”
他喃喃说:“我当然是希望你遇到个好男人早些结婚。要不这样,让费舒回来跟你一起住吧,我每个月拿生活抚养费出来。”
舒离落笑说:“当然可以的,这样你们全身心照顾你们的女儿就行。”
费临风的神情舒缓了许多,回家之后就被孙瑶娟扯进了卧室一通指责:“为什么不接电话?让你去说的事情十分钟都能说完,你倒墨迹了半天才回家。怎么了?你们还干了些别的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还想着要破镜重圆死灰复燃?”
他说:“你都瞎琢磨些什么呢?我总得找到机会才能说让儿子过去跟她,要不然她定会以为我们嫌弃孩子。她那个人,心肠最软,最听不得好话,如果我说得太直接她只会强硬反对,毕竟孩子是判给我的。”
“哟,这么说你还上演了苦肉计了?既然这样,去给你妈也上演一场,让他们明天搬回自己家去住,家里人又多又闹我快烦死了。”
费临风领命,在母亲面前一通委婉游说,两个老人第二天就搬回自己家去了。这样,家里倒是清静了不少,但费临风真的是苦不堪言,女儿天天晚上哭闹,他都得抱着在房间四处走动哄娃娃入睡,把个孩子哄睡了,再去收拾家什,洗衣拖地。一个月下来,人就更加憔悴了。
这天,孙瑶娟在家翻箱倒柜,翻出来一些房屋合同,摊开在茶几上看了半天,扬声叫喊着:“临风,舒离落住的那套房子户主写着你的名字,你凭什么给她住?”
费临风边给女儿喂牛奶边说:“当初买房子是写的我的名字,这不,离婚了得分她一套。”
孙瑶娟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地:“凭什么要分她一套?”
费临风解释:“你去看看婚姻法不就知道了,夫妻离异的时候共同财产一人一半,她没有追问我的存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人一半?一人一半!你给我什么了?现在我才是你的老婆,你得把那个房子收回来写上我的名字。”
费临风猛地起身,把孩子往她怀里一放说:“不可理喻,蛮不讲理。”
孙瑶娟急了,把孩子往沙发上一丢,尖声大作:“你居然说我不可理喻,你才不可理喻。你们哪来的共同财产?她嫁给你这些年一分钱都没有赚过,凭什么要分财产?我不管,如果你不给我一套房子,我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孩子在沙发上拼命地哭,费临风也是气急:“我们住着的这套房子难道不是你的房子?我们生下的这个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拜托你成熟点懂事点行不行?我忍你忍得太久了,你不要逼我,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给你。”
孙瑶娟一看费临风铁青了的脸,软了下来,哭哭啼啼了一会,也没再多闹。费临风以为这事就算是完了,这天一下班,就看到孙瑶娟眉开眼笑在厨房煮饭,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让他喜悦了一下。
饭后,孙瑶娟坐在他膝头上撒娇说:“老公,我当初嫁给你是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不是要贪图你的什么。我又年轻又漂亮又有工作,不愁嫁不到有钱的男人,还不是因为我对你动了真心。不过既然嫁给你了,我就要为我们的家打算为我们的孩子打算,我要捍卫我们这个家的一切。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家,老公你明白不?”
费临风抱着她摇晃着说:“只要你不无端端跟我吵闹,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两个人甜蜜温存了一会,把孩子哄睡之后还好好的做了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费临风自然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完了,想着每个月偷偷给舒离落送些生活费去,她一个单身女人又无正式工作拖个儿子在身边毕竟不容易。但舒离落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好像是把他拉去黑名单了。
舒离落确实把费临风的电话拉黑了,她带着儿子费舒住回了娘家,无颜面对双亲父母,躲在被窝里狠狠哭了一场。
她哪晓得费临风做人会那么奸诈恶毒,当初费临风答应给她三江六景那套房子,她本来就无意跟他争夺什么家产,只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就更没过问那套房子的房产证上面写着谁的名字。
哪晓得他会擅自把那套房子卖掉呢,买主在买了房子之后,房产证上面的名字就更正成了买主的名字,舒离落拿不出任何的凭证,就被房子的新主人赶了出来。一时之间她根本无处安身,只能带着儿子回到娘家来避难。
都说夫妻绝情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狠,果然没错。
父母自来善良忠厚,舒离落怕让他们伤心难过,许多事情就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麦妆梧在听了舒离落的处境之后,先是陪着舒离落一场哭,然后帮她拿主意说:“你可以去法院起诉告他,要不,我陪你去律师事务所问问?”
舒离落泪眼婆娑的,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费临风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只要想想,就觉得人生残酷。想自己嫁给他那么多年,自是没少过她吃穿,夫妻相敬如宾着,离婚也是离得和和气气,到了这会,就为了争一套房子而打官司,让舒离落好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