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离落最近挺忙的,她经常在裁缝铺里陪着工人加班到很晚,服装的销量越来越好,都是在连夜加班的赶制衣服,她经常画设计图画到半夜。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凌兮眸来了,自个拿了个凳子挨着她坐下来,把桌子上的一些设计图拿在手里边看边说:“其实我现在挺崇拜你的,你像个艺术家。”
舒离落笑:“总算是看到我的优秀之处了,这个时候还不睡,专门赶过来就为了说好听的话吗?”
凌兮眸小声问:“妆梧有没有跟你借钱?”
舒离落把手里的笔停下来说:“没有啊,她又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儿需要钱,就算有什么急需的事儿需要钱,她自个也是能拿出来的。”
毕竟是别人的店铺说话不方便,凌兮眸把舒离落拉了出去,两人就在街旁站着。“你不知道吗?她瞒着我们两个人的,听说许检杭在跟朋友做工程,她就把那点积蓄都拿给他了。我当然理解女人总是想着要支持男人的事业的,我们也都不是那种又现实又势利的女人,但是现在她到处帮他借钱,我就有点担心了。这一开口就是二十万,听起来也着实吓人,以我跟她的交情我自然是信得过她的,可是他们两个人毕竟还没有结婚,我不知道是借还是不借。”
舒离落听了吃惊了一会,然后想想麦妆梧的性格,也只能是苦笑着说:“这个主意我真是不好帮你拿,还不是得靠你自己去掂量。你说不借吧,麦妆就觉得人情凉薄,你说借吧,也确实不是小数目。”
凌兮眸叹息道:“我这些年真是没有多少积蓄的,那些年上班,夫妻关系也好,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对钱都是大而化之的花。直到跟他分居那天之后,我才想着,没有什么会是永久的靠山,总得为自己的衣食住行做个打算,才懂得了怎么存钱以防万一。难怪都说这世上最最让人为难的事情就是给不给朋友借钱,真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让我头疼得很。”
舒离落更是不好多说什么,凌兮眸说:“烦得很,陪我去吃宵夜吧,我想喝啤酒。”
两人上车到了南三路的“凌晨两点半”,这个时候也正是夜啤摊生意最好的时候,屋里坐不下客人们就坐街道旁,一片市井繁荣又喧嚣,让人瞬间觉得生活是有滋味的,是有活头的,是不孤单不寂寞的。舒离落虽是不喜热闹,但却总是动容平凡的人类平凡的生活状态,三五好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计诸多愁苦。
凌兮眸自个喝了几杯啤酒之后,把手机掏出来,给麦妆梧打电话说:“妆梧,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最珍惜的最珍贵的事情也就只是友情了吧,我答应借钱给你。”
电话挂了之后,她望着舒离落很煽情地说:“离落,我多么希望你幸福啊。”
舒离落的鼻子一酸,柔声说:“我希望我们都幸福。”
“这样好不好,我今晚去你睡吧。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那个家,虽然很简单,但是就觉得很温馨。你没有去过我家吧,我家装修得特别漂亮,可是走进去怎么就那么压抑呢。”舒离落生怕她会哭出来,连忙笑着说:“那我们就快点回家呗,我给你买几瓶啤酒带上,让你躺在我那个都是庄稼的院子里头喝酒,你喝醉了无比的好看,让那些花儿草儿的都欣赏欣赏你的美呗。”
两个女人都笑起来,坐上车才想起来喝酒是不能开车的,凌兮眸说:“你去考驾照吧,现在你好歹都算个小老板了,拿到驾照我的车子随时给你用。”
舒离落说:“说来也怪,我最是胆小,连自行车都不敢学,更别说学开车了,我对车子天生有恐惧心理,就连坐别人的车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凌兮眸淡然道:“那么怕死做什么,活着又不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现在的我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我从来不担心会出车祸。”
舒离落望着她,她从来都把自己的孤独寂寞乃至伤痕都掩藏得很好,虽然舒离落自己从来没有过轻生的念头,但她却特别理解凌兮眸的那种悲观。她们并非过得很不好,却总是觉得自己是孤苦无依的,这就是所有女人向往爱情的原因吗?是不是拥有了爱情就真的觉得拥有了一切?
凌兮眸把头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舒离落实在是找不到人帮忙,除了苏余卓再也没有别的异性朋友,只能打电话给苏余卓,他倒是有求必应的,连忙赶了过来帮忙把车子开走,又跟舒离落两个人把凌兮眸扶上了楼在床上安置好,再才在阳台上坐了下来。
苏余卓望着院子里开着的花笑说:“你自从有了个会种地的男朋友之后,这院子就更加的生机盎然了。”
舒离落也笑了:“他倒真的是很擅长打理这些植物花草的,只不过我还忘记告诉了你,他的前妻回来了,他们现在一家人挺幸福我挺高兴的。”
苏余卓愕然了片刻,随即大笑着说:“很奇怪,我居然觉得挺高兴的。”
舒离落把这些事前后一想也是笑得要命,好半天才黯然道:“都说现在的女人势利,看重钱财什么的,其实我突然会这样想,婚姻是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呢?彼此都一定要对对方有好处才能走到一起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一定没有单方面的付出,以前我老以为婚姻就一定得是爱情的归属,其实只是两个可以互相依傍的人共同分担难处吧。比如男人赚钱养家,女人就得操持家务,比如男人赚钱不多,那么女人也是得帮忙赚钱。婚姻中的两个人其实是合作伙伴,没有谁真的会去爱一个完全一无所有的人吧。我的意思是,我想租一个房子,办一个自己的服装加工厂,请上几个工人,将来自己有了房子至少男人不会嫌弃我太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