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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上的荣耀

所有的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都会顺其自然了。

我跟周围的同学越来越熟悉,会交谈,会笑闹,跟程亮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晓晨,你实在是太慢热了,都快一个月了,才跟大家熟络起来。要不是我们大家商量好了对你实施不间断的主动接近,可能这个学期结束了,你都不会和我们说话。”课间,大家在笑闹的时候,任健突然这样数落起我来。

我笑笑说:“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你这个‘jianren’啊。”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谁叫他名字叫的好。英语老师说,老外的名字都是名在前姓在后的,所以任健就应该叫“贱人”。

任健,大概就是每一个群体中“妇女之友”的职务担当。他跟每一个女生都能相处得很融洽,搞笑又温暖。

第一次月考,我考得并不理想,但英语却是第一名,因此,我顺理成章地成了英语课代表。其实班上已经有一个英语课代表了,只是英语成绩差到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与英语老师的关系却很好。一番权衡之下,班主任觉得班上得有一个能撑得住面子的英语课代表,于是就任命了我。事实上,我完全是个挂职的名誉课代表,但我并不介意,倒是乐得清闲。

自从熟络起来,程亮就很喜欢借我的作业“参考”。就算心里是很怕被老师发现我借作业给他抄的,但我从没拒绝过他。

我们班是寄宿生班,所有的同学家都住得远,所以班上的同学都是住校的,两个星期才能回家一趟。终于熬到了初中的第一个国庆长假,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计划着长假,还纷纷约了要好的朋友一起出来玩。

结果,各科老师用令人叹为观止的作业和试卷狠狠泼了大家一盆冷水,这时候同学们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全市最好的初中”。

“平时都恨不得24小时用来学习了,回家还不让人休息。”老师走后,程亮唉声叹气地抱怨。

“就是,说是放假,还不如上学呢!”有人附和着。

“这才初一啊,无法想象以后初三怎么办。”

整个教室就像炸开锅一样喧闹起来。

学校规定七号一定要赶到学校上晚自习,作为好学生,我那天下午就早早去了教室。我以为不会有人比我更早的了,哪知道教室里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的同学了。有的在埋头补作业,有的游走在各个同学之间看看能不能借到作业抄。

我还没踏进教室,就被任建挡住了去路。

“任建,你干嘛!”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作业写好了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殷切的期盼,就像小灰灰期盼懒羊羊带他一起玩的那种眼神。

“写。。。写好了啊。。”

话音未落,我的书包就被他抢走了,他把我的书包高高举过头顶,激动地站在讲台上宣布:“哈哈,终于找到一个做好作业的了!”

然后就回到座位上马不停蹄地copy了起来,我的作业立刻就被瓜分到教室的各个角落。

我挺无奈的,但也无可奈何。

程亮是最后一个来上晚自习的,当他晃晃悠悠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把我的作业复制过去了,悠闲地坐在座位上交谈,好像方才战斗一般的场面完全没有发生过。

“喂,程亮,你作业做了吗?”程亮刚坐下,我就问他。

“没有啊。”他淡然地回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从课桌上拿出一叠作业,双手递给他:“那你要不要?”

“不用了。都跟兄弟们说好了一起不做作业以示不满。”

“可是,所有同学都抄好了……”

他看向他的好兄弟,也就是我的前桌祁小峰,在他尴尬的神情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几乎是从我的手中把作业抢走的,大声吼道:“我kao!一群叛徒!”然后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严厉地审视着大家。

“我收到了好多份几乎一模一样的作业,其他老师也是,怎么我们班的同学都是一个水平,是不是?连错的都一模一样。抄作业的给我主动站起来!”

同学们无一动弹,全数低着头,不时瞥瞥身边的人,仿佛在等着别人的行动再决定自己的行动。

“没有,是吧?那好,把作业给同学抄的站起来!”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我很明显感觉到老师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可是内心恐惧的我并没有站起来。

“林晓晨!”

听到老师喊我的名字,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

“是不是你?”

我低着头不说话。任凭老师怎么逼问,怎么言语威胁,哪怕我害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站到外面去!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当了十几年得老师了,你们的作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自己做的谁是抄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

“老师,是我抢的她的作业,不关她的事!”程亮突然站起身,明明腰板挺得直直的,特别仗义的样子,语气却像是在认错。

“老师,我也是!”祁小峰也跟着站起来。

“老师,最开始是我抢来的,林晓晨不愿意,是我逼她的。”jianren到底不是个jianren。

班主任厉声道:“都给我站到外面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三个男生从容地走出教室,特别有一种大义凛然赴战场的英雄豪气。

我也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教室。

在教室外面罚站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我们班教室离厕所很近,这一层楼要去上厕所的同学都能经过我们。所有经过的同学都会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们,像是在博物馆看展览一样。

“林晓晨,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了!”程亮站在我的身边,压低声音跟我说。

本来我心情很差,但听了他的话,我的心情莫名没有那么沉重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罚站,有他们陪着,好像也不是那么丢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站直身子,微微勾起嘴角。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次的惩罚是我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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