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顾忘忧带着玉英,在贵安街的衣料铺里购置了几块布料,想着承诺给韩承宇做的斗篷也快完工了,心情也特别的好。回去的时候,干脆遣开了马车,两人徒步回去,边逛边聊。才走到街角处,玉英突然“啊”了一声,说:“糟了,我那钱袋落在铺子里去了。”
顾忘忧摇摇头:“快回去拿吧,林掌柜是个好人,肯定给你看好了。”
玉英答应一声赶紧回去拿了。
顾忘忧只好站到巷子口那里等待玉英,正无聊时,突然身后“咚”一声响,吓得她赶紧回过头来看,原来是一个人从围墙那里掉了下来,全身灰头土脸的,也许摔得厉害,嘴角都冒出血丝来。如果顾忘忧是寻常的女子,定会吓得尖叫着跑开,不过,她是医者,救死扶伤的意识已经渗透到她的骨子里,所以,她马上过去想扶起那人,查看伤情。
那人看到罗裙飘闪,有人走近了自己,仰面一看,如仙子般的姑娘正在尝试扶起自己。
顾忘忧此刻也看清了那人的脸,松散的发髻,唇上和下巴上的胡子正在显示着他的潦倒,囧囧有神的眼睛,旁边是一条半指长伤疤……
顾忘忧一惊!
是他!
那人也是一惊,推开顾忘忧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前面,稍一犹豫,立马往后面的巷子里跑去,看得出来,他伤得不轻,一瘸一拐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龙城?
正在顾忘忧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几个军兵打扮的人,正在往这边跑来,顾忘忧定睛一看,正巧是韩家军的人,领头的人顾忘忧见过,叫李飞。
李飞显然也是没有料到突然见到他们的少将军夫人。
“少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危险,你还是赶快离开吧。”李飞说完,示意手下几个人往巷子那里搜查。
顾忘忧突然意识到他们在找什么,心里有点不安。
“少夫人,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穿得很邋遢,从这院子翻出来?”李飞看了一下周围,觉得那人受了伤,不可能跑远。
顾忘忧脑子里想起一个画面,那人伸出手来,对她说:“安全了,出来吧。”
“我看见了!”顾忘忧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脱口而出,“他往那边跑了。”手一指大街外面。
李飞马上呼唤那几个眼看要追进巷子里的士兵,然后快速往大街那边追去。
顾忘忧呆在原地,心里又怕又纠结,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
自己给自己定了定心,她看着那几个士兵走远,便走进了巷子里……
以为他会走得更远,谁知道只一拐弯,便看到他蜷缩在一堆杂物里面,根本就藏不住,也许他真得逃不动了。他刚才听到追捕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拐角处,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在最后关头,那些脚步声消失了。
他知道,一定是她救了他。
而这一切,没有逃过躲在院内小楼里的一双眼睛……
这一连几日,顾忘忧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做了些糕饼和小手工,说要去看望胡大爷和子华,却又不让玉英跟着,说那里是贫民区,地方很复杂,自己也是稍稍乔装了之后才从后门出去,还叮嘱玉英不要告诉别人,怕大家担心。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这天,顾忘忧在用绢布做一朵荷花,一片片花瓣惟妙惟肖,还用竹子染了颜色,做成荷花的花梗,把所有的花瓣都固定在那花梗之上,一朵以假乱真的荷花便做好了。插在花瓶上,引得秋露惊叹连连。
玉英从外头进来,看到这个新玩意也是十分的喜欢,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少夫人。皇后娘娘的生辰大典,马上就要到了,你有没有想好送什么礼物啊?”
“礼物?”顾忘忧从来没有想过送礼的事情,韩承宇也没有和他说过啊。
“对啊,往年太后娘娘的生辰宴礼,夫人和将军都是备了礼的。今年皇后新立,估计会更热闹一些。”玉英回想起往年的事情。
顾忘忧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这几日韩夫人都在抄佛经,不好去打搅她,她便问玉英:“以往将军都送些什么东西?”
“将军府里并没有什么珍奇异宝,都是一些字画吧。”玉英抓抓头极力回忆着。
顾忘忧想着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索性去找韩承宇商量,万一他已经准备好了呢?
书房内,韩承宇正在和言风说话。
“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韩承宇剑眉微蹙。
“没有呢,上次太大意了,居然让那个大金人跑了。”言风气得牙痒痒。
“应该还没出城,叫李飞他们再盯紧点,那些外来人口密集的地方,也要逐一搜查。但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现在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线人,就算是,我们的目标是他后面的黑手,所以,他的价值在于能帮我们挖出黑手。”
“懂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言风拱手告退,一打开门却看到了顾忘忧站在门外,大家都吓了一跳。
顾忘忧刚才来到书房门口,正想敲门,突然听到说什么“大金人”,吓得把手缩了回来,他们果然是在追捕那个大金人。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就开了。
顾忘忧定了定神,和言风打过招呼后,便走了进去。
“我来是想问问你,过两天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宴了,听说,大家都会准备一份寿礼……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顾忘忧直接说出重点。
韩承宇放下手里的文书,抬头看着顾忘忧,说:“嗯,那你去准备吧。”
“我?为什么你不准备?我对这些功宫规什么的一窍不通,也不懂送什么寿礼才算的上体面啊。”顾忘忧看着他一个大锅甩过来,气得不轻。
“我们将军府本来就没什么钱,自然买不起什么奇珍异宝。近日我爹要到北境巡营,估计赶不回来参加宫宴,我娘自然也不会进宫,他们往年都是送些书画,这样吧,你去‘瞻园’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书画,就去拿一副吧。”韩承宇一边忙着整理他的文书一边说。
“又是书画?我听玉英说,你们年年送书画哦,难道就没有什么玉石啊,宝石啊,或者有着吉祥图案的石头也可以啊。”
韩承宇听到她的控诉,笑了一下,“的确太多人会在宫宴上献宝,将军府自问赢不过他们,所以,从来都不会在这些方面下功夫,有心意即可。难道谁收罗的宝物越精贵,就代表他对皇上最忠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