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麝香的成分确定无误了吧?”完颜看着手里刚从香囊里掏出来的一把香料,轻声问。
“回大人,是的。”太医回复。
完颜摆弄起鬓角的余发。
这是意味着,皇后早就有心要加害祯荣贵妃吗?但皇后的赠礼竟被随意安置,是否还有其它意思?
“大人,大人?”陆芜小声喊着完颜,提醒她身边有人。
“嗯?”她回过神来。
“大人,皇后娘娘有请。”旁边的小太监规规矩矩地走上前来。
皇后?
“好,我知道了。”完颜应付了两声,摆了摆手,“你先退下,我马上过去。”
“是。”小太监溜了出去。
完颜把麝香包塞进怀里,和太医打了声招呼便领着陆芜离开。
陆芜小心地猜测:“皇后这个时候喊您,怕不是打算巴结您吧?”
完颜摇摇头,“未必,也有可能是向我打听目前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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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霞宫的装潢冷冷清清,空有着富丽堂皇的格局,里头值钱的东西却寥寥无几。
完颜站在殿外打量。
偌大的殿内,除了一排烛灯,一架屏风,一张宽椅塌,便什么也没有了。
“大人,皇后娘娘在殿内等候多时。”殿外驻守的宫女提醒她。
完颜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刑部尚书完颜诺,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坐在屏风后,看完颜来了,坐端正了些,开了开嗓子。
“免礼。”她声音很柔和,“大人可是忙坏了?”
“倒也不忙。现下已经找到许多线索,想必不久就会水落石出。”完颜回答得却也是从容耿直。
“咳,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后把左右的人都遣走,却看见陆芜还跟在完颜后头。
刚准备说些什么,完颜就已经将陆芜打发出去了。
“如此,娘娘可以开口了?”完颜看着屏风后警惕的女人。
符箫从屏风里走出来。
像画里的人。
紫藤萝般的紫亮色长发顺着脖颈的曲线蜿蜒而下,两支玉簪盘在脑后。挂在额前的刘海遮挡住隐隐约约看得见的朱砂痣。
她长得很温柔,却又透出些苦涩和哀情。
两弯柳叶眉垂在额上,杏眼梨花不染妆容,挺拔丰满的鼻梁下,那对豆沙色的唇瓣微抿,欲言又止。
一袭长裙,天青色,镶着金边。衬得她修长的身子更加纤细。
这样的女子,也会有被冷落的时候吗?
“大人,您相信本宫吗?”她问。
“娘娘,卑职是调查真相的,我只相信事实。”完颜抬起头,直视符箫的眼睛。
她的眼眶红红的。
“我原先,和庄婵大人结识。她是个善良的人,她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也会对她坦白所有。”符箫神色黯淡,“谁料到她那么早就遇害……现在也生死不明……宫里,再没有相信我的人......直到你成为尚书。”
“娘娘这是何意?”
“完颜大人,你是女子,又有庄婵大人的亲笔谏书,所以我相信您的人品。”符箫始终捏着袖口,“我想向您坦白我所有的事情,您愿意听吗?”
“娘娘能信任卑职,卑职深感荣幸,您且直说无妨。”
“我从不曾害过这宫里的人,也不曾招惹过哪位贵人,却不知为何被如此针对。
我为祯荣贵妃送去的是安胎的茶水,但到她那里,却成了堕胎的毒药。送茶的是陪着我从姬域来的陪嫁丫鬟,是我的亲信,定然不可能背叛我下毒。
我不知道是谁在途中下了药,但也许是端入昭蔚殿后才被下毒的。
现在嫌疑最大的便是我,皇上不下令囚禁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不奢求别的什么。
大人,我知道对您而言,我是无法信任的人,但希望您能秉公办案,一定不能让无辜的人锒铛入狱啊。”符箫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扯住完颜的衣袖。
“娘娘,您别激动。”完颜把手放在符箫的手背上,“我不会冤枉无罪的人,您放心吧。”
符箫意识到自己失态,抽回了手,扑闪着眼睛望着完颜:“那就有劳大人了。”
完颜道了别,很快离开了归霞宫。
“娘娘,您跟大人说了吗?”贴身宫女蔟雨看着完颜离开的身影,问符箫。
符箫咬了咬牙,“没说。”
“娘娘!”蔟雨有些激动,“我喊她来就是希望您能指罪于昭蔚殿的主子,您却......”
“蔟雨,”符箫抓住她的手腕,“这件事情没有依据,盲目地告诉完颜大人只会让她徒增烦恼。搞不好还会由于我们的缘故,让她被祯荣贵妃针对。”
“皇后娘娘!”
“好了,别说了,她这一走恐怕是再难来归霞宫了。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您和陛下约好的白首不离,举案齐眉呢?”蔟雨面露哀伤,“如果被判入狱,打入冷宫,陛下身边站着的人就永远不是您了!”
符箫瞳色微黄,瞳孔微张,“所以我才铁心告诉完颜大人要公正严明。”
“我们都不知道完颜大人的为人如何,若她早就被祯荣贵妃收买那该如何是好?”
“罢了,若天要亡我,自是我与肆哥哥无缘,怨不得旁人了。”
“娘娘!”
“我们本就是异国之亲,这么多年,我也看出了些隔阂。他离我越来越远,我感觉得到......我也没为他生个一儿半女,我早就留不住他的心了……”眼角湿哒哒的。
符箫看着两边的烛火,“他......多久不曾来过了?”
蔟雨轻轻地说,“也有七个月了。”
“是了,七个月了。”符箫的眼睛沉了下去,“我有些想他了,蔟雨。”
“蔟雨去寻陛下来见见娘娘。”蔟雨脚脖子一硬,正要迈步,符箫却昏了过去,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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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她是来拉拢你的?”离开归霞宫,陆芜问。
“不算是,”完颜顿了顿,“如果她的话有三分可信度的话,凶手可能另有其人。”完颜边走,边低声道。
“真的?!”
“看来这几天要盯紧祯荣贵妃了。”完颜悄声对陆芜说:“打听一下,昭蔚殿这几天遣散的宫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