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尚书大人。”在昭蔚殿外，排查的官吏被隔挡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外头。见到新上任的大人物驾到，也跟着参见。
“这是怎的？怎么都守在外头？”完颜问。
“回大人，贵妃娘娘身边的女使说娘娘身体不适，不能放我们进去督查现场。”一个官员抢着回答。
完颜往里头张望，殿门紧闭。
“意思是从下朝以后，你们就都没进去过？”
“是的，大人。”
完颜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群闲官除了按人头领月晌以外，还会不会做些什么有用的事儿。
“大人要进去看看？”陆芜在身边小声说。
完颜赞成地看了他一眼，往殿前台阶上走。
“尚书大人，娘娘正在休息，您身为一朝重臣，该不会不懂得朝廷之人不参与后宫之事的理吧？”女使木青歪着嘴，用生硬的眼神望着台阶下的完颜。
故意的？
“本官初上任，宫中许多礼数或许是不懂的，但奉旨办事这一点，这天下人都该晓得吧？”完颜上了台阶，擦身路过木青旁，“想必娘娘是个聪明人。这抗旨不尊，扰乱朝廷重臣秉公办事的事儿，该不会有意为之吧？”
木青哑口无言，气愤地斜目瞪着完颜，却也只敢怒着咬牙，手里头还是为完颜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祯荣贵妃便知晓了来者。
“是妹妹来了啊，本宫身体欠安，莫怪本宫招待不周了。”郁怜坐起身来赔礼，旁边的木青小碎步上前来搀扶。
“微臣拜见娘娘。娘娘与臣尊卑有别，怎好以姐妹相称？况您是主子，岂有劳您招待的道理？”完颜拜了两拜直起身来，“臣今日奉旨，替娘娘找出这谋害娘娘的凶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郁怜淡淡地笑着，没说什么，只看着完颜在殿内转。
有堕胎药的食物茶水早早就被清理出了宫殿，桌子地板甚至茶几都被清洁得一尘不染。不必说什么蛛丝马迹，现场已经被完完全全地破坏掉，不剩一点儿痕迹。
“娘娘身体还好吗？”完颜从地上捡起个什么东西，然后看着郁怜的笑容，冷冰冰地说。
“哪位母亲失了孩儿能够有多好呢？”郁怜皱皱眉头，那双伶俐的眼睛又对上了完颜的目光。
“您很坚强呢。”完颜面无表情地回应。
郁怜幽怨地看着完颜身后的小太监，“这深宫里的女人，怎么能不学会坚强呢？”
陆芜有些畏惧这股视线，躲到了完颜身后。
完颜挡住陆芜，对郁怜浅浅一笑，“不知这可是娘娘的香包？”完颜掂了掂手上的绣花小荷包。
郁怜先是讶异了片刻，然后平静地点了点头：“这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里送予我的礼物，可有什么不碍？”
看着郁怜无辜的表情，完颜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古怪。
“目前有没有问题还无从得知，请允许卑职将此物带回主司府，可否？”
“无妨，你且带去，若是对你的任务有帮助，随便你拿什么走都可以。”郁怜慈祥地望着完颜，用柔情的目光。
完颜点头告退，匆匆离去。
“尚书大人，您老早把我们打发来这儿傻呆呆地杵着，您说说看倒是查出什么了？”人群里一位戴高帽的人物发问，语气里尽是不客气。
完颜瞥了他一眼，“是谁给你的胆子，质问本官？”提高了音量，带了点吼声。
那人愣了愣，看样子打算说点什么。
“本官就算是女子，那也是上过战场拿过胜仗的女子。
如今也是被当朝太岁亲自指认的刑部尚书。
你莫不是看不起王位上端坐着的那位爷，敢来挑衅？
别仗着自己在朝廷里有点底就妄想蹬鼻子上脸！
来查现场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来呵斥我？”完颜清了清嗓子，吓得底下的人都纷纷跪了下来。
那顶撞的人也慌了神，谁晓得这娇滴滴的美人竟是个凶狠的主。在完颜的痛骂声里，他也只好忍气吞声跪了下去。
没有理会这群官员，完颜径直离开。
“胆儿肥了，真是不知死活。”陆芜骂骂咧咧，“这群饭桶不仅无能，还无脑，敢来招惹你。真是没事找事。”
完颜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会少根指头吗？”
陆芜闭了嘴。
“嘶，不过这女使很眼熟啊。”完颜摸摸下巴，小声地自言自语。
“那个叫木青的宫女？”陆芜突然发声。
“你怎么知道她叫木青？”完颜问。
陆芜挠挠脑袋：“泠王殿下说让我来之前调查清楚昭蔚殿的人，最好把身份背景都弄清楚。”
“莫非言承怀疑祯荣贵妃？是她自己没了孩子，现在却也反倒怀疑她？不矛盾吗？”
陆芜挑挑眉：“殿下说宫里人心叵测，也许也会有妃嫔不惜损害自己暂时的利益来达到其它目的。”
“不排除任何可能是吗？”完颜点点头，“有道理，但是这层原因最好不去考虑，否则极有可能落得诽谤污蔑贵妃的罪名。”
陆芜指指完颜手里的香囊，“莫非这香包有问题？”离开昭蔚殿一段距离，陆芜问。
完颜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等下把它送去太医房里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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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新来的尚书怕是不懂得见风使舵啊。”木青咬唇，生着闷气，“她刚刚绝对是故意叫我难堪！”
“放肆！”郁怜仰着脖子低着头，看面前吓得跪下的木青，“本宫不是个没耐心的人，若你如此急躁愚钝，就不必跟着本宫了。”
“娘娘！”木青慌了阵脚，“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才，请娘娘指点一二。”
郁怜揉着小腹，“我让你去拦主司府的那些个人，也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晓得这昭蔚殿不是想闯就闯的，本宫也不是好动土的太岁。你倒好，直接把那丫头片子给拦住了。”
木青迷茫地抬起头。
郁怜看着木青，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啊！这都不知道！
她是将军的妹妹，就算是个亡了国的公主，她也毕竟生了一副好容貌。就算这个官当不成，也还有成为妃子这一条出路。
再不济，我看她跟那个国师的关系也不一般，想必背后人物定是不少。你说人家能没底气吗？
你就这样直生生把人堵在了我殿前，她肯定给你当头一棒，让你说不出话来。
这本来还觉得让她站在本宫这边有点儿可能，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郁怜斜瞪了木青一眼，“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活了这么些岁数。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没个十年也有五年，竟连些皮毛也没学会！”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全怪我自作主张，歪曲了娘娘的意思！”木青的额头撞击地板，发出有力的声响。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也不用在我跟前磕头了。我这刚喝的药，胃里倒腾的难受，就别给我添堵了。”郁怜摆摆手，“你若真是有心，且去打听打听风声，看这完颜诺的本事有多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