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阵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髓,冻得她直打哆嗦。又渐渐暖和了起来,暖融融的让完颜有些不清醒。
她摸黑走到往生堂前。
灯还没熄。
四下张望着,也没发现些个守卫。
脑子一热,敲了敲门。
“言承?你在吗?”
听到有书卷散落一地的声音,但是没人回答。
“那我进去了?”完颜含含糊糊道,说着推门进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言承呆站在桌案前,脚边是刚刚袖口不小心扫过书案时落到地上的文集。
“完颜诺?”
她听得真切,他没喊她“诺儿”。
完颜往前走了两步,不稳。
“言承......”
他闻到一股酒香味和药草味。
“喝酒了?”
她愣了愣摇摇头,“我......”
“你怎么来了?”他问,故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完颜仰起头来看了看他,又往前踉跄几步,“我是来道歉的。”
言承闪了闪眸子,“你又没错。”
“我......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滥杀无辜。”
他一蹙眉,厉声问:“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种无情冷漠伤天害理的人吗?”
完颜委屈地抿了抿嘴唇,眼睛忽闪忽闪低下头又抬起头,没说话。
言承看着她那双眼睛,不忍心说重话。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着了言承的裙边。
他立着不动好一会儿,挤出一声鼻音,“嗯”。
完颜欢喜地咧开嘴,露齿一笑,“那你还走吗?”
“走去哪?”
“姬域呀……”完颜满心期待着。
却见他点点头。
她另一只手也覆上言承的衣衫,“你会回虚空吗?”
言承被完颜忽然凑上来的脸惊到,等缓过神来时,情不自禁抚摸着她红得滴血的脸颊回答,“我从没打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完颜忍不住了。
她踮起脚,扯住言承的衣领往下一拉,轻吻他的嘴角。
片刻抽离后,将脸埋在他胸前,耳根红了一块。
言承被她这么一挑逗,直直地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等回过神来,他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正解着他的衣带。
他一慌张,用力按住完颜游离在他腰间的手指,大声问,“你在做什么?”
完颜把脑袋仰着,半睁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答应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言承继续问,丝毫没有松开完颜的意思。
完颜的小手在言承指尖挣扎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言承一晃神,松了手,转而搂上她的腰,却是将她往外推,“等等。”
完颜没理会他的话,只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撑住她的腰肢,蛮不舒服地摆脱着,手掌一用力,把言承推到床沿边。
他没站住脚,跌坐在床上。
完颜将束发的簪子随手取下,往旁边一扔,单腿跪上床,朝言承身上压过去。
“我好热......”她嘴里嘟囔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言承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长发落肩的女子,和她红的不自然的脸。
方才还激动不已的心忽然有些冷静下来。
手自然地顺着她的发丝落在她脸上,“你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
完颜没有回答他,抽掉他的衣带之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裙。
她的动作很快,差点将衣衫全部褪去。
言承按住她扯着领口的手,尽量不去注意露出的半边香肩。
“完颜诺,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用另一只手推开言承捏在她肩上的手臂,俯身下去,捧住他的脸。
急促的呼吸声打着他的脸颊,他听到身上的人在他耳边小声说,“听得到。”
他翻身起来,用手护住完颜的后脑勺,“你是不愿意的吧?”他小心地问,期待着肯定的回答,却又害怕。
完颜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喘着气问,“怎么了?”
“你冷静一点,你确定吗?”他目光深切地凝视着完颜。
完颜只看得见他敞开的衣襟,健硕的曲线在薄薄的亵衣里若隐若现。
她红唇微张,眼神望向他,气氛渐渐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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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然儿亲眼所见,怎会有假?”楚然目光炯炯地看着凌肆,精致的玉手扶住凌肆的手臂。
“国师和完颜尚书本就交好,即便是拜访一二也无可非议。”凌肆说。
楚然微微皱眉,“即便交好,这深夜不出宫反而跑去往生堂,怎么说也不合乎规矩呀。男未婚女未嫁却做出这等事情,若是传出去了,这要叫旁的人说些什么才好呀?”她眼神一凉,“然儿是想着完颜姐姐如此惹人怜爱的女子应当是要和然儿一起侍奉陛下的......”
凌肆一蹬脚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走,随寡人去看看究竟是何事,要在如此夜里商谈。”
楚然浅笑,这好色的男人果然是记挂着那副皮囊。
往生堂里的灯已经灭了,堂前黑漆漆一片,却被屋外人手中举着的灯笼照得亮堂。
“先生?”无人回答。
“先生可在!”他继续喊,“若再不回答,寡人就要失礼了!”
听见殿门被撞开的声音,接着堂内的烛火被纷纷点燃。
床帘上映出散着头发的男子坐起身来的影子。
帐内人问:“陛下是有何事?如此深夜硬闯往生堂?”
凌肆理直气壮地清了清嗓子,“寡人有事请教先生!”
“臣明日还要出使姬域,若有何疑问不如明日再议?”
凌肆提高了音量,“先生,与待嫁闺中的女儿家独处一夜,这传出去可是要坏了先生的名声。”
片刻无回应,却听凌肆踱步上前来的声音,“慢着!”
“莫非先生当真有鬼?”
“何人同陛下讲,我的往生堂里藏了未出阁的女子?”
“哦?若先生不服,为何不能让寡人看看帐内?”
“臣衣衫不整,如何能见陛下?”
凌肆停住了脚,遣散了往生堂内的人,命人合了门。
“如此,先生此刻见我也无妨。”
帘子被全部掀开,言承的亵衣整整齐齐地裹在身上,他走在床,行了个礼。
床上除了被子和枕头,什么也没有。
凌肆哑然失笑。
“不知是何人挑拨离间,污蔑臣对良家女子另有所图。”言承走到凌肆面前,居高临下,“想必陛下来之前,就听说过我房里的人会是谁了吧?”
凌肆颤抖着回答:“不......不敢......寡人也是轻信了小人之言才误以为先生您......”
“陛下莫要忘却了您许下的承诺啊。”
“自,自然不会......是寡人今日越矩了,先生可千万不要怪罪......”凌肆往后退着,黑着脸渐渐移步出了往生堂。
楚然等在外头,见凌肆出来,正打算问出口,就被抓住了手肘。
来不及躲避,挨了狠狠一个耳光。
她被打得耳鸣,叫喊着跌在地上,身旁站着看戏的人都避之不及,不敢上前。
她瘫软在地动弹不得。那半边脸已经红肿了,她甚至轻触都疼得钻心。
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委屈得抽泣着。
凌肆骂骂咧咧地甩着袖子,“把楚婕妤贬为才人,软禁半年!”
“陛......”
“还愣着做什么!把她带走!”凌肆回忆起在往生堂里吃瘪的样子,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碎尸万段。
“陛下!我也是受人蛊惑啊!”楚然挣扎着,嘶声力竭地吼出声来。
“闭嘴!”凌肆愤愤地骂道,“一个两个的都说自己受人误导!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