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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Part One

小镇有两个哑巴,他们总是在一起。每天清早,他们手挽着手从住所出来,一起去上班。两个伙伴很不一样。带路的总是那个肥肥胖胖的、恍恍惚惚的希腊人。每到夏天,出门时他总是穿着一件黄色或绿色马球衫,前摆被胡乱地塞进裤子里,后摆就那么松散地垂着。天冷的时候,他就在衬衫外面套上一件松松垮垮的灰毛衣。他的脸圆滚油腻,眼皮半耷拉着,嘴唇弯出柔和而呆滞的笑容。另一个哑巴是个瘦高个,眼睛里透出干练和睿智。他的穿着总是很朴素,整洁而又得体。

每天早上,两个伙伴安静地走向镇上的商业街。走到一家果品店外的时候,他们会停下来。希腊人斯皮罗斯·安东尼帕罗斯在这里打工,老板是他的表兄。他负责制作糖果和蜜饯,装卸水果,清扫店铺。每到分手时,那个瘦高个哑巴约翰·辛格总是握住希腊人的手臂,凝视他的脸颊片刻,然后才转身离开,独自穿过马路走向他工作的珠宝店,他是那里的银器雕刻工。

傍晚的时候,两个伙伴又再次见面。辛格来到果品店,等着安东尼帕罗斯一起回家。胖希腊人常常是在懒洋洋地打开一箱桃子或者甜瓜,或者是待在商店的厨房里看报纸上的漫画。下班之前,安东尼帕罗斯会打开他白天藏在厨房货架上的纸袋,里面有他攒的各种食物样品:一些水果、糖果和一小截肝泥肠。通常在离开之前,他会慢慢地晃到商店前面装着肉和奶酪的玻璃柜旁,轻轻地滑开玻璃柜的后门,用胖乎乎的手抓些他渴望的美味。有些时候,他的表兄老板没看到他的动作。如果被他看到了,就会瞪着他的表弟,苍白紧绷的脸上写满警告。安东尼帕罗斯只好难过地将食物从柜子的一角移到另一角。每当这个时候,辛格总是笔直地站着,两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望向别处。他不喜欢看两个希腊人之间的这种场景。因为,除了喝酒和一点私底下的小确幸之外,这世上没有比吃更能让安东尼帕罗斯喜欢的事情了。

黄昏,两个哑巴一同慢慢地走回家。在家的时候,辛格总是对安东尼帕罗斯说个不停。他飞快地打着手语,表情急切,灰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他不停地用那双瘦长而有力的手,急切地向安东尼帕罗斯述说着一天里所发生的事。

安东尼帕罗斯半仰着,懒洋洋地看着辛格。他的手指很少动,即使偶尔动一下,也只是想告诉对方他要吃东西、想睡觉或者想要喝酒。他总是用那样笨拙的手势来表达这三个需求。晚上,如果没有喝醉,他会跪在床前祷告。他用粗笨的手比画出“神圣的耶稣”“上帝”或者“亲爱的玛利亚”。安东尼帕罗斯似乎只会说这些话了。辛格从来弄不清楚,他的伙伴到底能明白他多少,但这好像并不重要。

在小镇商业区附近的一所小楼上,他们合租了一处住所,一共有两个房间。厨房里有一个煤油炉,是安东尼帕罗斯用来做饭的。几把普通的直背餐桌椅,那是辛格坐的。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沙发,是安东尼帕罗斯的专属。卧室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有一张安东尼帕罗斯睡的大双人床,床上铺着鸭绒被。另一张是辛格的简易折叠床。

晚饭总是要花很长的时间,因为安东尼帕罗斯喜欢吃,而且还吃得很慢。吃完饭后,胖希腊人就半躺在沙发上,用舌头慢慢地舔遍每一颗牙齿,或许是因为喜欢事物的味道,又或者是在回味刚才的美味。总之,饭后洗碗的事都是辛格来做的。

晚上,他们有时候会下象棋。辛格喜欢玩象棋,这么多年,他一直努力想教会安东尼帕罗斯下象棋。刚开始,安东尼帕罗斯对此没有兴趣,他不喜欢在棋盘上将棋子移来移去。辛格把一瓶好喝的东西放在桌子下面,每次教完棋后拿出来请他喝。胖希腊人一直搞不懂“马”的奇怪走法以及“王后”横冲直撞的凌厉步法。但是,开局的几步棋他学会了。他喜欢执白棋,要是给他黑棋,他就不玩。走完开局的几步棋后,辛格就自己和自己下,他的朋友在旁边慵懒地看着。要是辛格执白棋大开杀戒,将黑“国王”杀死,安东尼帕罗斯就会非常得意和开心。

两个哑巴没有别的朋友,除了工作之外,他们总是待在一起。每一天都过着和前一天一样的生活。由于他们独处惯了,几乎没有什么事能扰乱他们的生活。每个星期他们去一次图书馆,辛格会在那里借一本推理小说。星期五他们会去看一场电影。发薪的日子,他们会去军需品店楼上的廉价照相馆,为安东尼帕罗斯拍一张照。他们每周固定去的就这么几个地方,镇上许多地方他们从来没有去过。

小镇在南方腹地。夏天漫长,冬天则十分短暂。夏日里天空总是湛蓝明朗,太阳肆意地射出耀眼的光芒。十一月后,冰冷的小雨接踵而至,雨后会有霜冻和短暂的寒冷。整个气候就是冬天冷暖变幻无常,夏天酷暑难当。小镇其实一点不小。主街上有好几个商业街区,大多是两三层楼的商店和办公楼。但镇上最大的建筑是工厂,雇用了镇上的大部分人。这些棉纺厂很大,生意兴隆。但大部分工人都很穷。街上行人的脸上多半是饥饿、孤寂的神情。

但两个哑巴一点也不寂寞。在家里,他们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十分惬意,辛格总是打着手语,真切地告诉伙伴他自己所有的想法。时光就这样渐渐流逝。转眼辛格三十二岁了,他和安东尼帕罗斯一起在镇上已经待了十年了。

一天,希腊人病了。他呆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胖肚皮上,油一样的泪水从两颊滚落。辛格找了伙伴的表兄,就是果品店的老板。他还为自己请了假。医生给安东尼帕罗斯调整饮食,说他不能再喝酒了。辛格严格地按医生说的做了。他守在伙伴的病床前一整天,做了一切他能做的,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但安东尼帕罗斯只是气呼呼地用眼角看着辛格,一点笑容也没有。

希腊人烦躁不安,不停地抱怨辛格弄的果汁和食物不好吃。他时不时地让他的伙伴扶他下床做祷告。他跪下去的时候,硕大的臀部压在短粗的小腿上,笨拙地祈祷着“亲爱的玛利亚”,随后用手紧紧握住一个用脏兮兮的绳子拴在脖子上的黄铜小十字架。他的眼睛沿着墙壁慢慢望向天花板,里面充满恐惧。之后他会非常沉默,不许他的伙伴同他说话。

辛格非常有耐心,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为让伙伴开心,他画了一些小画。有一次还为他画了速写。但这张速写伤了胖希腊人的心,最后直到辛格把他的脸改得年轻英俊,头发涂成金黄,眼睛画成深蓝,他才肯和解。胖希腊人明明很满意,却一点也不肯让开心显露出来。

在辛格细心的照料下,一个星期后,安东尼帕罗斯就能重新上班了。可是,从这以后,两人的生活方式有了变化。麻烦也来了。

安东尼帕罗斯身体恢复了,但性情大变。他经常乱发脾气,晚上也不愿安分地待在家里。如果他要出门,辛格就紧紧地跟着他。每走进一个饭馆,当两人在桌边坐下时,安东尼帕罗斯就会把一些方糖、胡椒瓶或者银器偷偷地装进口袋。这些辛格都会为他付账,才没惹出什么大麻烦。每当他为此责怪安东尼帕罗斯时,那个胖希腊人就只是看着他,诡异地笑着。

几个月后,安东尼帕罗斯的坏毛病愈加变本加厉。一天中午,他平静地从表兄的果品店走到街对面,公然对着第一国家银行的墙根撒尿。有时候,他在人行道碰到令他厌烦的人,就会用头撞他们,用胳膊或肚子挤他们。有天他走进一家商店,没付钱就把店里的落地台灯给拖了出来。还有一次,他竟然试图把看上的陈列柜里的电动火车拿走。

对辛格来说,这是一段煎熬的日子。午休时间,他不得不陪着安东尼帕罗斯去法院处理这些纠纷。辛格对法庭的程序熟稔在心,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法院的指控五花八门:偷窃、有伤风化、人身攻击等。为了他的伙伴不被关进去,辛格想尽了办法,花光了大部分积蓄。

果品店的老板,希腊人的表兄查尔斯·帕克根本不管他的事。虽然他没有让安东尼帕罗斯离开,但他那苍白的脸总是紧绷着,一点也没想过帮他的表弟。辛格感觉查尔斯·帕克很奇怪,开始不喜欢他了。

辛格每天都处在混乱和担忧中。但安东尼帕罗斯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漠然的笑容。辛格总觉得他这笑容里藏着某种非常微妙和智慧的东西。他从不知道安东尼帕罗斯到底能明白他多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辛格在胖希腊人的表情中总能觉察到一种狡黠和嘲弄。他会使劲地摇晃着伙伴的肩膀,直到筋疲力尽。他一遍遍跟他沟通,想得到答案,可这一点用处也没有。

辛格所有的钱都用完了,不得不向他的珠宝店老板借钱。某一次,他没钱付保释金了,安东尼帕罗斯在拘留所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接他出来时,安东尼帕罗斯闷闷不乐。他不想离开那里。他很享受晚餐的腌猪肉和浇上糖汁的玉米面包。新的环境和狱友令他感到愉快。

他们生活得很孤独,辛格找不到任何人帮他解脱困境。没有什么可以中断或治愈安东尼帕罗斯的恶习。在家时,他有时会做些在拘留所吃过的新东西。在外面,谁也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

最后,一个大麻烦击中了辛格。

一天下午,他去果品店接安东尼帕罗斯,查尔斯·帕克递给他一封信。信上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让表弟去两百英里外的州立疯人院。查尔斯·帕克运用他在小镇的影响力,把方方面面都搞定了。安东尼帕罗斯下周就要走了,住进疯人院。

辛格把信读了好几遍,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查尔斯·帕克隔着柜台和他说话,辛格却懒得去读他的口形。最后,辛格在他随身带着的便笺簿上写下:

你不能这样做。安东尼帕罗斯必须和我在一起。

查尔斯·帕克激动地摇了摇头。他不怎么会说英语。“这不关你的事。”他一遍遍地重复这句话。

辛格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希腊佬担心有一天表弟会成为他的负担。查尔斯·帕克虽然不懂多少英语,他用起美元来却得心应手,他用金钱和关系,很快把表弟送进了疯人院。

辛格没有一点办法。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充斥着种种狂躁的举动。辛格不停地打着手语,拼命地说着。尽管他的手从没停下过,可他还是说不完他想说的话。他想把内心的想法都说给安东尼帕罗斯听,但没有时间了。

他的灰眼珠闪闪发光,敏捷而智慧的脸上现出过度的紧张。安东尼帕罗斯昏沉沉地看着他,辛格不知道他真正听明白了多少。

安东尼帕罗斯要走的日子到了。辛格取出自己的手提箱,非常细心地把共同财产中最值钱的物品打包。安东尼帕罗斯为自己做了一顿午饭,准备在路上吃。傍晚时分,他们最后一次手挽着手,在那条街上散步。这是十一月末一个寒冷的下午,哈气在他们眼前一小团一小团地升起。

查尔斯·帕克要和表弟一起去,在站台上,他离他们远远地站着。安东尼帕罗斯挤进车厢,在前排的一个座位上笨拙地准备了半天,才把自己安顿下来。辛格从窗口望着他,双手疯狂地比画着,在最后的分别时刻,他想和伙伴多说几句。安东尼帕罗斯只是忙着检查午餐盒里的食物,根本顾不上辛格。车发动的刹那,他把脸转向辛格笑了笑。那笑容木然而遥远,就像他们早已天各一方。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恍如梦中。辛格整天都俯在珠宝店的工作台上,晚上独自走回家。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到家后,他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挣扎着打个盹。半醒半睡间,他的梦断断续续,但所有的梦里,安东尼帕罗斯都在。辛格的双手不断地抽动,在梦里,他正与伙伴热切地交谈,安东尼帕罗斯则静静地注视着他。

辛格努力回想他认识伙伴以前的岁月,努力对自己描述那时发生的事。可所有这些他努力回想起的东西却真实不起来。

他想起一件特别的事,但对他好像并不重要。辛格记得他还是婴儿时就聋了,但他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哑巴。很小的时候他成了孤儿,被送进聋哑儿收养院。他学会了手语和阅读。九岁前,他就会打美式单手手语,也能打欧式双手手语。他还学会了唇读,还被教会了说话。

在学校,大家都觉得他聪明。他的功课学得比其他同学都快。但他不习惯用嘴说话,这对他来说有点不自然,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嘴里像一条大鲸鱼。从对方脸上漠然的表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像某种动物,使人听起来很恶心。对他来说,用嘴说话是件非常痛苦的事,而他的双手却总能打出他想说的话。二十二岁时,他从芝加哥来到这个南部的小镇,不久就遇到了安东尼帕罗斯。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用嘴说过话。因为和安东尼帕罗斯在一起,他不需要用嘴。

其他的生活好像都不是真的,除了和安东尼帕罗斯在一起的十年。在模模糊糊的梦境中,他的伙伴栩栩如生。醒来后,一种孤独刺穿了他的心。偶尔,他会给安东尼帕罗斯寄一箱子东西,却从没回音。几个月的时间就在如此的空虚和迷茫中过去了。

春天来了,辛格整个人变了。他无法入睡,整日焦躁不安。每到夜晚,他在屋子里茫然地打转,陌生的情绪无法发泄。只有黎明前的几个小时,他才能昏沉地陷入沉睡之中,直到清晨的阳光像一簇簇短剑,突然刺破他的眼皮。

为了消磨寂寞的夜晚,他开始在镇上四处闲逛。他再也不能忍受同安东尼帕罗斯一起住过的屋子,就去离镇中心不远的一处公寓,另租了一间破破烂烂的房间。

他每天都在同一个餐馆吃饭,那餐馆距自己的公寓有两条马路远,在长长的街道的尽头,名叫纽约咖啡馆。第一天,他简单地扫了一眼菜单后,写了一张便条交给老板:

早餐我要一个鸡蛋、一片吐司和一杯咖啡——$0.15

中餐我要汤(随便)、夹肉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0.25

晚餐给我上三种蔬菜(随便,除了卷心菜)、一份鱼或肉、一杯啤酒——$0.35

谢谢。

咖啡馆的老板看过便条,向他投去世故和警惕的目光。那是个看起来不怎么友好的男人,中等身高,一脸又黑又重的络腮胡,显得整个脸的下半部看起来像铁做的。他通常站在吧台的角落里,双臂交叉在胸前,静静地观察咖啡馆内的一切。辛格对他渐渐熟悉起来,因为他一天三餐都待在这儿。

每个夜晚,辛格独自一人在街上闲荡。有些夜晚,刮着三月潮湿刺骨的冷风,有些夜晚,冷雨下得很大。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双手紧紧插在口袋里,步态是焦虑的。天逐渐变暖,令人昏昏欲睡。焦虑慢慢地化成了疲倦,在他身上,可以看见一种深深的平静。沉思般的安宁覆盖了他那张脸,如此的安宁通常只能在最悲伤或最智慧的脸上瞥见。是的,他仍然漫步在小镇深夜的大街小巷,沉默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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