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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死亡攀登

大部队依托着夕阳的余晖,他们没有休息,而是选择继续前行。

贾克斯的指示如同信徒骨子里埋藏的希望,照耀着未知的路,不过时间渐逝。

天空之中,铅白色的云团渐渐黯淡,一行人徒步来到海螺沟冰川之中的某处腹地。

“贾克斯,预计还要多久。”梦童朝着天际线凝望,黑夜很快就要来临,而飘雪正朝着大地落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同空气般吸附在了所有人的鼻腔,风暴似乎又要来了。

“还有80公里。”贾克斯慵懒的讲,不以为然。

“所有人,驻地停留,千万不要离开巨人机甲。”梦童犹豫了几下,立刻敲定了对策。

“得令。”

所有机甲先锋开始朝着彼此挨近,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数,七十架巨人仍能挨凑出“人形堡垒”,面对极地的残酷生存,学士们研究出来的方法显得特别的耐用。

“朋友彼此挨近,也好彼此有个照应。”此时,存放在天地之间的机甲均熄灭了炙热的白光,如同寂静死物一样,冰原上最后的人形灯塔终于落幕了。

黑夜里,唯有歌声悠扬,女学士们欢唱着歌谣安抚着在场所有旅人的不安,那是一首鼓励人心的歌,回荡在无线频道内。

风雪悄悄地肆虐着大地,它们飘荡在机甲先锋的外表上,一层层的厚雪形成了一股天然的保护层。

突然,空气通道内被烧得白炽耀眼,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细长光柱,闪电紧紧捆扎,像地图上的一条分支很多的河流,又好像悬挂在天空中的一棵蜿蜒曲折、枝杈纵横的大树,到最后就如同燃放了“神”的礼花。

“闪电若落在近处,我们听到的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或撕裂声。”一名学士低声解释道,像是歌谣之后的余兴节目,转移大家的注意,以免恐慌感加剧。

“在这极地之中生存,要是没两把刷子,可真要葬送在这。”另一名学士打趣道。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挺过来的嘛?”

“极端天气、全球变暖,哪一样我们不是熬过来了。”女学士漫不经心地讲起了回忆,那是个焦虑的时代,所有不安和屈辱都将被这个淘汰自然生命的星球抹去。

梦童没有去理会学士们之间的交流,他闭上了眼睛,每当这个时刻,他总会优先选择休息。

黑夜成为风雪无形侵袭的外衣,它的声势渐大,狂裂的风暴中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在闪电中呈现如此诡异,风啸声尖利刺耳,一瞬间扰乱了所有无线电的正常工作。

此刻,梦童的记忆如同洪水开闸了那般,似乎,那个在神之战场上肆意侵犯他们的始能者又回来了。

一瞬间,熟息既莫名的敌意就像潮水般涌向它们的大脑。

“是他,”贾克斯说话声显得战战兢兢。

“你们还记得他嘛?”梦童猛然睁开眼睛,脸上惊慌,突如其来的恶寒更是溢满的全身,冷汗止不住地滴落了下来。

“风能者,为什么会是他!”瑞玛惊讶道,显然一副不可思议。

而距离大部队不到80公里处的高空之中,史无前例的风暴团正在加剧能量,正朝着大部队涌来,狂风如同利刃,风割着厚雪,触及到了学士们疲弱的神经,所有人忐忑不安,自然的审判就在耳鼻之间。

如果伊娜学士在这,她会惊奇的发现那是他们曾经经历的一切,而此刻正在重演。

“难道是愤怒的神明嘛,这加强版的极端天气也太夸张了,”一部分学士感受到地面上的震动,绝望感伴随着冰冷潜伏在所有人的肺叶之中,令其无比衰弱。

“离开我的领域,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踏入半分。”风能者的话语狂啸在无线频道内,亘古莽荒般的气息令所有人心颤。

“在这个时代里,谁都可以称作死神,但我们不行!”梦童朝着无线频道内大喊大叫,坚决又冷酷地回绝了它的请求,试图拉回所有人的士气。

但这股超自然的风暴带来的恐惧像梦呓般驻扎在人们的心头。

此时,风暴逐渐撬动了冰层,裂缝变得随处可见,大自然似乎要表演出无比的绝唱。

“它想把我们都杀了。”梦童冷颤道。

“这个混蛋,来到人间还是这么不消停。”贾克斯怒意中烧,而瑞玛就像沉睡一般,没有任何感言。

“该死,所有人顶住,横竖都是死,快升空。”眼见冰川正在不断塌陷、大地分裂,梦童大喊道。

声音形成了指令到达了所有学士的耳目之中,情况以及变得危机万分。

他握紧沉重的推力杆,刚刚还处于熄火状态的巨人瞬间点燃了那颗黄金色心脏,冲破了厚雪层,避开猛烈刺人的玫瑰飓风,开始朝着西方逃去。

高空之中,可怕的元素乱流扰乱了航道,机甲先锋的升力被严重破坏掉了,它们就像泄了气的气球,随风飘摇。

而另一边,那些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机甲先锋扎陷在了冰层之中,随着裂缝快速下落。

频道内中传来了一部分求救声。

一名学士呼喊着:“坚持住,树雪,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他驾驶的那架巨人利用钛合金手臂牢牢得紧握,那个仿佛置身在悬崖上的孤影,直到两人都被裂缝所吞没。

“该死的天气。”梦童异常愤怒,青筋在手臂上跳动,他想要去拯救那对男女,可此时的情况无从选择。

“他还在追赶我们。”贾克斯再次出声告诫梦童。

只见风暴团的速度移动异常迅捷,如同龙卷风般吞没了正在逃出生天的机甲先锋。

梦童驾驶着巨人,轻量级别的喷射气流,对上这股天灾简直就是大巫对小巫。

面对着大自然的洗礼,他举手无措,连瑞玛也无可奈何,漆黑的风暴眼正朝着这边逼近,仿佛在穿越深邃的黑洞一般,直到将其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已经没有任何学士的影子了,那股风暴分散了所有人。

损坏的无线电设备在巨人身躯内散发着电磁声,连他都不知晓自己正身处何地,像是一只谜羊巧妙地落入了猎人早已安排好的陷阱,准确来说那是来自风能者的报复。

此刻,巨人机甲凹陷在冰川沟槽之中,被冰雪夹住的钢铁娃娃无力挣扎,所有的动力能源都失效了,梦童皱起了眉头,昏暗的光线令他沉迷于恍惚错感。

“外面的风雪似乎已经停止了。”瑞玛说。

“要不然我来吧,顺便提升点能量。”怀表从梦童的手臂上逐渐汽化,仿佛尘埃粒般往钢铁上蔓延,只是一个动作,便破开了一个口子,贾克斯率先离开了巨人的内部。

这一刻,机甲内所有残余暖气都被吸走了,外面没有风,只有渗人的严寒。

好在梦童的身体拥有一部分神的基因,强大的抵抗力对抗着那股冰冷。

他离开了驾驶舱,朝着窄口攀爬而去,头顶上现出了雪白的沟槽,看上去像是一种洞,令他仿佛井底之蛙。

“洞外有洞。”梦童大喊道,声音在雪白的空间中回荡,想不到由于元素乱流的关系,将他带入了冰层下方大约百米的庞大天然裂缝内。

“看我的。”瑞玛朝着天洞外望去,残破的沟槽内部燃放着淡紫色的能量,一些被能量感染到冰雪微微融化,参天大树就这样在裂缝之中,悄然树立,如同岩壁上垂死挣扎的植物力压着命运的不公。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只猴子吧。”梦童苦笑道,伸手就抓上了树干,一步一脚,仿佛人猿泰山在苍天古木之中攀登。

离开的沟槽的那一刻,回缩的树人站在了梦童的身旁,或许是严寒冲突了它的倦意,除了梦童,贾克斯和瑞玛都充当起了无畏的冲锋者,而它们的眼前浮现着一团巨大的乳白色的雾气,在冰川沟槽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就像阿拉丁神灯里钻出来的精灵。

“真美。”三人同声道。

雾气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的,从它们上来的那一刻,它就存在了,就像一团生命体。

“会呼吸,还有一股熟息的气息,会不会是压缩版的高乐队长?”瑞玛若有所思的问,毕竟在这冰原之中,能有这么一团不被冷气吸纳的雾气,着实令人少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稀有。

漂浮的雾气,渐渐转为深红色,像是一团被晚霞晕染的彩烟,可这荒凉的地方哪有什么阳光,连空气都变得不合时宜。

“我要的是你去打开宝藏,而不是让你去审视它,否则那将毫无意义。”微动的振波能量跳动了几分钟,梦童三人有些惊讶,那是高乐的声音,如同指引者般,可却在这胡言乱语。

“听得懂嘛?”梦童朝着资历老成的瑞玛投去好奇的目光。

“不懂,什么宝藏,什么审视?”瑞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微微一笑,大概是庆幸能在这遇到高乐队长的本体。

“多半就是队长了”贾克斯想起风度翩翩,痴迷战场的队长如今变成了这么惨苦倦容,他有些打抱不平。

“高空之上,皆是虚浮泡影。”雾气又在一次褪色到曾经,但高乐的言语还在他们三个的心头闪耀,就像一个定时听筒。

“误判了,多半是高乐队长的能力,他在提醒我们!”梦童拍了拍瑞玛的脑壳,示意不用太深思纠结下去。

“等它说完,看看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贾克斯嘘声道,示意他俩不要闹。

巧遇高乐队长,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雾气成为了它的留声机。

“动中有静,静中似无。”那团乳白色的雾气瞬间消散了,融入了冰凉的雪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喂,还没问清楚呢?”贾克斯朝着雾气消失的地方,一头猛扎,像是要挽回高乐的意思。

梦童呆呆地望着贾克斯的行动,叹了一口气。

“看来真正的队长,还被限制在某个地方。”瑞玛似乎能从刚才的留声中体会到一丝丝语句中的急促感。

“目前大致能了解到的一点,高乐和风能者都在北欧冰原这块地界内。”梦童顿了顿,站在原地打转,继而朝四周寻望,可惜空寂的冰原寂静无声,连风的影子都成了奢望,就像陷入某种虚幻的空间内,这让他想起了量子因瓶的一切。

“贾克斯,不要闹了,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失散的学士。”他回过神,想起了重点。

“无线电坏了,另外我尝试过了,在这极地之中,感应仅限于对幸物质的野望。”它平静道,不得不说,当不在充当一只怀表的一刻,贾克斯的成熟感总是无与伦比的,令人心安的。

“那就去感应离我们最近的埋藏点,说不定学士们也会在那。”梦童如同猜哑谜般胡乱下了决定,他也拿不准这种判断到底是好是坏,但显然要做好花光运气的准备。

身旁的瑞玛此刻异常淡定,它看了看贾克斯,示意他开始扮演导航的身份。

贾克斯气声鼓鼓,碎末在空间分裂又聚会,最后形成了一只眼珠,它高喊道,眼珠中射出了一束幽兰的光线正朝着北方,像阳光投射下的日冕似得,这是迄今为止最另类的超能力表演。

“在正北。”贾克斯兴奋道,每当感受幸物质的那一刻,他总是不停的冷颤,像是愉悦了某种精神需求。

“还从未见过你这样。”梦童对它的表现有些好奇,但很快就释然了。

三人徒步于冰原之中,而山川正在北方的天际线处露出两处一小小的尖头,随着三人目力所及逐渐浮现,行走的道路是一条长道,像是某种冰雪覆盖下的庞大地毯,一种被命运青睐的错觉萦绕在它们的心头。

当它们踏上庞大地毯的那一刻,空间中忽然飘动着白雪,仿佛洁白的礼花,顿时鲜明地分割出了某种结界,梦童最为敏感,他心中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这是被某种超自然力量所安排好的路,而且正在诱导它们走向未知。

“这雪花已经是凝固的氧、氮了,大气层正在绝对零度中消失。”梦童一边提醒道,一边深呼吸。

在这最下层是水的雪,中层是干冰的雪,上层是固态氧、氮的雪。

夜空变得异常晴朗,群星像一片银色的火焰。一行字在星空的背景上出现:“趁着我还有良知,赶快去找到他们。”

“我就说高乐队长没有抛弃我们。”贾克斯这号铁杆老粉鼓吹道。

“那就加快步伐吧。”瑞玛朝着梦童看去,询问他的意思。

梦童没有回答,小跑了起来,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高乐的彩蛋降落,可彩蛋终究只是彩蛋,它是有时限的,星空上的字句让他明白,倒计时正弥漫在无声无色的空气之中。

“贾克斯,快,再试试你的能力。”梦童变得有些急切,他不知道倒计时过后还会发生什么灾难,所有现在要快,无比的快。

身旁的贾克斯激情颤抖,碎屑粉末在空气中飘动,它形成了数字,数字的量则是一个0。

“0,这是什么鬼指示。”梦童怔怔的静在原地,而小树人又望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恰巧对视在了一块。

“抓紧,往地下作最大的力,看看能不能击碎现在的冰面。”梦童脑回路一过,发现了某种头绪。

瑞玛二话不说,淡紫色的能量包裹着触手,朝着冰面砸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冰川亦如是,”贾克斯无奈道,或许是瑞玛的力用小了,亦或者是冰层实在过于坚厚,此时的冰面毫无动静。

脸色通红的瑞玛再次加大力量,形成更为强大的触须,朝着冰面猛砸,裂纹如同委蛇般朝着四周蔓延,很快一个深厚的大窟窿就出现在了它们三个的眼前。

此时,头顶上的星空瞬息变化,夜晚像是翻了一章新的篇章,午阳高高的垂挂正头,阳光仿佛利刃般插入了微暗的冰窟之内,预示出了某种通道的路口。

“要下去嘛,”瑞玛说。

梦童点了点头,倒计时又在他的脑海中环绕个不停,瑞玛如同开采深井的冰冷机器,跳入了正下方的冰窟,很快一根苍天树木就从洞窟中探了出来,梦童如同类猿般攀爬而下,而贾克斯则漂浮着,像一团小型尘埃云。

漆黑的通道内,视野全无,唯有零零碎碎的震动回荡在其中,音源很轻,但还是被梦童敏锐的耳力捕捉到了。

“从冰川内部钻取得到的冰层结构,称为冰芯。利用一定的技术手段,便可以再现过去的气候和环境变化,还可以预测未来的变化。”一名地质学士朝着其余学士讲解道,他们已经深陷在这处鬼地方将近两个小时,期间谁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可要是让梦童知道他们现在还有闲情雅致在这探讨大自然,估计要被气得出血来。

冰室内到处都是火红的灯光还有光芒下散发的热量,像极了寒夜下燃烧后的炭火余烬,地质学士再一次解释道:

“冰雪沉降过程中,空气和粉尘等作为信息介质,也会随着冰雪积累下来,形成不同的冰层。如同树木的年轮,年复一年的冰层记录了不同年代的气候环境信息。”

他不希望大家的热情冷却下来,在这不知生死的极地当中,永远饱含求知的热情会是对人保持活力的最佳刺激方案。

“快,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梦童着急地催促着它们,可手中没有照明灯,就像失去目力的盲人,在这漆黑之中依靠着直觉,靠着呼吸声,一步步地前进、摸索。

“这里似乎有很多幸物质。”贾克斯在黑暗中诡声,像是某种幽灵的呼吸声。

梦童仿佛没有听到那样,他锁定着空间内细微的音源,黑暗中看不见其焦虑的脸色,倒计时又再一次出现在黑暗之中,令他仿佛看见了魔鬼。

“该死。”梦童怒骂道,声音很大,瞬间回荡在通道内,像是某种扩音后的声潮,浇吸了学士们细微的交流的火种。

那名地质学士顿了顿,停下口中的解释,往漆黑的通道内望去,他的内心正产生某种可怕的蝴蝶效应,试图通过呼吸来安抚自己冷静下来,而行走在通道内的梦童,沉默了,似乎在为之前的鲁莽行径做着忏悔。

不一会,细微的音源产生的震动又出现在他的耳边,不过这次,距离近了。

他的内心有些欣慰,但却未曾放松,想起风暴时遭遇的残忍一幕,他的情绪便如同火烧一般。

夕阳色彩的余晖出现在通道的尽头,使冰室染上了一层红,带着热量,一股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

梦童的出现打破了在场学士对冰层的探讨,如同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

“快,学士们,抓紧离开,倒计时要开始了。”梦童朝着众人大喊,而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些人呆滞在在原地,而一些人兴奋地想要说些什么深情对话,可梦童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有一声声催促回荡在冰室乃至通道内。

冰室内正随着一声声大喊,同步地抖动了起来,像是某颗颤动的心脏。

“坐上巨人机甲,离开冰室,快!”梦童的眉毛紧邹,莫名的窒息感涌上了所有人的项脖,空气似乎正被抽干。

所有人朝着身旁的机甲先锋跑去,如同一只只警觉的幼兽,分分钟想要回到安全的保护区,梦童朝着一架无人驾驶的机甲先锋跑去,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他进入机甲的那刻,寒气还在背后附着。

冰室内的空气已经被抽干了,像是被冻结了般。

坐在机甲内,梦童打开了无线电频道,期盼活人的响应。

“所有人,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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