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没法做朋友啊！”
第十三个女孩这样嘟哝着，然后当着众同学的面丢下我跑开。
我没分辨，默然望着她离去。周围同学立刻用小声但仍能听得清楚的声音嘀咕开来。
“嘿，这家伙被人踢了呢。”
“正确的说是又被人踢了吧。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本校那个臭名昭著的铁男啊！”
“Q？”
询问的同学平常时不时嘴里会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异国词儿来，问他的话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那个部落的语言，总之是不解质疑的意思就对了。
“他刚才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你没闻到一股难闻的铁锈味吗？这是他的特质啊。虽然长得高，但一张脸永远肤色不均就像是没洗干净，说话做事也超生硬沉闷死板无聊，所以被同学们冠以铁男的绰号。真实名字反而没人记得。”
虽然是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校服袖口上却画着黑涩图腾，耳朵上也打了一排巧妙的不易让人察觉的耳洞的低年级女生真相帝地介绍道。身后的一个男同学笑嘻嘻凑过脸。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可知道他的大秘密哦。”
“什么大秘密？”
“关于铁男的？”
“最新爆炸性报道吗？还不快说……！”
议论者和围观者度陡然增加，男生得意洋洋，用手指当梳子把他又黑又密的留海帅气地往脑后梳。
然后他高举双臂做了一个通常在健美节目中才会出现的招牌动作。
同学们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听见。因为我快步离开了他们，在尽可能抑制身体关节发出咯吱咯吱响的情况下快走，倒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差，而是我不想被当成焦点。好的坏的我都不想。
虽然我的体质严格来说是和其他同学有不同。
“回来啦。热过的润滑油在桌上，妈妈今天给你换了新牌子。”
母亲在厨房里探出头说。不等她说第二遍，我已拿起瓶子拧开盖喝了一小口，再伸伸胳膊动动腿——什么杂音噪音都消失了。
“看来效果不错呢。价格又实惠，妈妈买了好多哟。小铁你不用再省，可以敞开肚子尽情喝了。”
“谢谢妈。”
我将背包丢在客厅的矮柜上，一屁股坐在桌前。沙发上的父亲抽烟读报等着他的晚饭，他的报纸往下移动了一点，于是报纸边沿上方露出了他微微凹陷的不苟言笑的眉眼。这双眉眼连带眉眼周围的无数鱼尾纹死死盯着我看。
“今天没闯祸吧？”
血亲就是血亲呢，马上就察觉到我的异常。
“没有啊。”
“但愿如此……你确定你小子没骗我？”
说着话，他掐灭已经吸到只剩烟屁股的烟。
“没有啦。”
红红的光芒一闪即逝，喷出最后的也是最呛人的余烟。我看着这景象，我又想起那天的事。
那是我自记事不久起发生的事。说起来，家人和旁人也是由此发现我和别人的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