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蔻带着阎君还有两个孩子,去往不远处的酒家,那儿面积宽广,来来往往,人声鼎沸。阎君与沙蔻边走边叙旧,谈谈在彼此不见的时日中各自的日常,关系趋于缓和。
“人还真是多,这家店还在。”阎君说。
“当然,老板那么会做生意。”沙蔻说道,转眼间,就到了大门。远远便闻到一股酒香,铺天盖地地弥漫着。
“里面好像是空印派的门人,还真是倒霉。”阎君小声地嘀咕道。
空印派是当地一大派别,广收异人,修炼成长,类似于私塾之类,但发展之快已超乎想像,大多数上不起公立学府的异人都会参加各种各样的门派,站好立场,或者雄踞一方。他们的门槛高低不同,按照其名声的大小划分。对于异人的实力体系有着极为严格的标准,按照神通力的强弱分为悟始、进元、寂净、慧能、灵蝉、空明六个从弱到强的等级,悟始境可分为六个段位,进元境分为五段,空明只有一段,而空印派要求至少达到进元境才可成为正门子弟,如果在空印派修习三年还未突破进元境,基本就是除名。这类门派基本是家族继承,就跟上流的名门望族是相似的。
沙蔻和阎君挤过人群,来到客栈柜台,老板有点沧桑的胡须和硕大的肚子,跟过去有些不同。
“老板,好久不见了,肚子好像放肆了些。”阎君打招呼道。
“唉呀!真是稀客,有好几年不见了吧。”老板呵呵地说道。
“十年了。”沙蔻埋怨道。
“你们可不要跟空印派人发生冲突,小店可折腾不起。”老板急忙地拜托道:“他们只是外门子弟,刚刚秋选才进了空印派。”
“我也不喜欢暴力,再说不过是孩子,未必知道过去的恩怨。”阎君想了想说道。
“但有两个带队的,可是贲将的堂哥、表姐,当年那件事的余威还真不小,小心为妙。”老板提醒道。
“别提那些烦心事,我来介绍两个孩子,你可要多多照顾他们。”阎君转移话题道。
阎君拉了拉在后面的枫谣和怜寒,笑道:“这才是我最近有趣的消遣。”
“又来了两个私生子,这样可不行,太放纵了。”老板说道。
“老板,你这可是做生意该有的样子。”阎君叹息道。
“作为一个正直的男人,总要成家立业。”老板笑道。
“四个人,清淡一点。”阎君无视道。
阎君和他们三位在一个空空的座位坐下,隔壁就是空印派的弟子,他们安安静静地进食,有两个穿着绸缎青衫的青年人坐北朝南,仿佛是这群人的领头羊,男的是贲礼,女的是贲湘湘,他们眼神盯着那奇怪的白袍,仿佛神游天际,他们旁边坐着一位身穿蟾青色长衣的孩子,与枫谣一般年纪,他们三个人就成一桌,与其他的门徒有着明显的差距。
两个大人好像在说着悄悄话,不时地瞄过来,显得不耐烦。眼睛中渗透着气愤,如此明白的不满凝聚在相隔数米远的两张桌子。
那边的小孩好像觉察到异样,询问了一番。旋即起身向我们这边走来,在阎君的面前停下来,说道:“你就是叔叔的师父,久仰大名,可惜从未有机缘拜见。”
“小子礼待,倒有几分气魄,对面的长辈有话可叙,万不用保留,老夫何时惧事。”阎君也不喜欢藏藏掩掩,可以说明解怨当然不想让仇恨久留。这孩子实在,实在得不一般,单纯的习性是修习的优势,看来小子天赋异禀,不可小觑。其神通力比同龄还要强上许多,看来果然是贲家直系血亲。
“前辈,若是相邀,自然却之不恭,但在下领命,傍晚时分该带队返山,恐打扰前辈,恕不能奉陪。”男子走了过来恭恭敬敬他说道。他拉走了那个好奇的孩子,说道:“告辞。”
“何必那么怕我,又不是洪山猛兽。”阎君无奈道。
“老爹,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沙蔻提醒道。
老板不久端来饭菜,椒盐虾、葱花蛋、一锅米饭、一盘烧鸭。
“没发生什么吧!”老板担心道。
“我不动手,发生不了什么?”阎君说道。
“你们两个孩子要注意点,他们可是欺软怕硬的主,落单了可就危险了。”老板友善地说道。
“真是不可结缘。”阎君无奈地说。
不久,空印派门人就走了,并没发生太大的麻烦。当然阎君坐阵,枫谣和怜寒十分安心,连沙蔻也不得不承认,待在阎君身边几乎不用太花心思,大多困难总是迎刃而解。
他们回到沙蔻的家,没有再遇见任何门派的弟子,阎君上次在这儿待了三十个春秋,过去的小丫头已经成熟干练,但那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他很欺待,说是他的师父,也只是指导他一个月而已,说多只有几招几式。
阎君站在大院的亭子望着一轮圆月,他的身边又多了些生趣。不过本来不属于他的故事,他并不应该参与进来。
“真是不可结缘。”阎君说道。
“你总重复这句话,听起来很悲凉。”沙蔻说道,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月光徐徐地射出,白色的、纯洁的、不可描绘的、如同未来的。
“他们呢?”
“女孩在洗澡,男孩外伤重,幸好未伤及筋骨,上了些草药,但现在不能下水。”沙蔻接着说道:“他不是人类,脉象完全不同。”
“发现了吗?”阎君惬意地说道。
“你为什么把他们托付给我们,你完全有能力把他们教成万里挑一的强者。”
“那只是个怪物,教育是成长,无含其他,变强不过是功利的结果。”阎君接着说道:“或者你们的不幸也与我有关,是我让错误的想法影响了你们。”
“如果没有你,我只会更加不幸。要是他人如此信口雌黄,他的嘴肯定比桃花还要红上几分”。沙蔻反驳道。
“喵。”野莓扯了扯阎君的袍子。
“来,野莓,我们一家人又相聚了。”
月亮冰冷的光辉,照耀了角落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