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安一连出去了很多天都没有回来。沈谦孜打开盒子的那天,盒子里除了一部手机之外,还有几百块钱。
以前这些钱她可能不屑,但现在,她想不出沈阳安可以到哪里去弄到这么多钱。
沈谦孜填好志愿的几天后,她还是决定趁放假就过去看看,然后在那边找份工作,好自己攒学费。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靠自己,就算现在沈阳安不在身边,那她也不会让自己饿死。
她走的那天,沈阳安还是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去了车站。刚高考完放假,出去游玩的人不在少数。车站看起来都是一家子出去旅游,脸上幸福的笑容让沈谦孜羡慕了一下。是很羡慕了吧,她多年没有体验过的阖家欢乐,都在别人家里出现了。
沈谦孜一个人在候车室等车来,冷冷清清的她身旁一个人也没有。没有陪她来的人,也没有送她的人,也没有素不相识的乘客,跟这样热闹的环境显得不太符合。
车要到站时,沈谦孜起身到站台去等车。她没有太多的东西,一个书包就足够装下。除了一些重要证件和一个钱包一套衣服外,她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站在原地,老是觉得有人把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素不相识的的人,以为是错觉,就继续等车。可是过了一会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越发明显,她四处寻找,目光搜索着四周,还是一无所获。
其实她知道自己心里在期盼些什么,尽管她恨透了沈阳安,尽管她打跑了她妈妈,可是那是她爸啊,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她恨他,恨到巴不得让他立刻去死,可是他是现在还在她身边唯一的人啊。她想:她就永远走了吧,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埋葬了她全部希望的地方。
她没有看到躲在站牌后面不敢露面的沈阳安,不敢光明正大的送她。那是一个大热天穿了四五件脏衣服的,还穿了两条秋裤的沈阳安,头上戴了顶不知道去哪里弄来的烂草帽和太阳镜,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泛白的嘴唇。
他如果不这个样子出现在车站,会让人怀疑。吸毒的人往往有着最容易让人察觉,最为明显的特征。
站台的广播提醒着车即将到站。车来到沈谦孜面前时,沈谦孜还是没有看到沈阳安。“他现在又不知道在哪儿吧,就这样走了,别再期望了吧。”她劝说着自己。车不一会就被塞满,一辆接着一辆开始启动。沈谦孜透过窗子,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车子驶过时,沈谦孜看到窗外站牌下站着一个穿着奇怪的人。透过那太阳镜,那目光好像是定格在了自己身上。车绝尘而去,带走了沈谦孜,也扰乱了她的思绪。那目光很熟悉,就像刚刚一直停在自己身上的那束目光。抛开了这些奇怪的感觉,沈谦孜开始想象她以后在远方的生活,她终于去了她一直想去又不能去的远方。
沈阳安在站牌下站了很久,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人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就让她一直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