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吃饭,聊聊天,说着闲话,微微透露着心事。
“公司里的人怎么样了?”永熙站在园子的凉亭里,问着难得一见的石伯。
“素意着实不易,现在应该差不多有五成的把握了。”
“五成?”永熙反问着。
“五成还少?”
永熙沉下脸来,五成是不少,只是他怕时间不多而已。
石伯看着沿着拱桥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不住地赞叹,这个人真不简单,总是能从繁多冗杂的现象中剥丝抽茧,一针见血得找到人和事情的症结所在,如果没有永熙的指点,恐怕素意要走许多的弯路,许多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人啊!说到底,功名利禄终究看不透得多。
这世上,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和决心,对于大多数人和事情来说,都是可以谈得拢的。
程氏的董事会上,程月山被推举为董事长。
这个消息占据了财经版的头条。附图照片是在一群人中素意站在程月山身后,两个人笑容满面的特写。
程月海回到家,大发雷霆。
向婶走上前,想劝他消消气,程月海一个巴掌,把向直接扇到了地,手指她,破口大骂,“你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就把我一个人蒙到鼓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向婶自从嫁到程家,还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个没良心的,你让猪油蒙了心了,你这是让人家甩了,把气都撒到我身上了,你有本事找程月山去,你拿我当出气筒,你拿我当软柿子捏啊,好啊!你今天有本事打死我啊!你打啊,你打啊!”
程月海气得浑身哆嗦,手指着向,一时说不出话来。
向看他如此,更是撒泼打滚地闹起来,“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
素意虽然败了,但好歹还是在公司里留了个位置给她,程月海却直接被踢出了公司,他怎能不气。
素意一直上学,给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好好经营公司的,如今这样,大家反倒替程月海不平起来。
坐在车子里,看着路边的树叶摇动,素意想着自己已经20岁了,是啊!在没有爸爸妈妈的年纪,自己已经二十岁了。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和大伯一起,将大伯送上了一把的位子,自己屈居第二,搬掉了四叔在公司里的位置,公司仍是混乱不堪,这就是自己的二十岁。
坐在副驾驶的石伯小声地说着:“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等四叔来。”素意将手伸出车窗,感受着风从手指间流过,一股寒意忽然由手心到心里,收回手,素意细细地看着手心上的纹路,轻轻地抚摸着,心里一酸,将手握紧拳头,闭上眼睛,事已至此,她终究是不能回头了。
程月海终于来了。
他虽然一直也不曾喜欢过这个大哥,但是却只能依靠他,可是如今事成之后,却一脚将他踢开,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但是两个小时之后,程月海却落寞地走了出去。
素意虽然着急,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没到时间不能播种,没到时间,也必不能收获,虽然她的时间宝贵,但她没有办法,想把事情办好,必须要找到最适合的时机,不然不但得不到你想要的,必然还会失去你所有的。
素意站在楼上看着程月海渐渐离去的身影,面无表情。
警察冲进了包厢,包厢里的人都楞了,这基本上是这些人第一次在这种场合见到警察,大多数人都有点手足无措,
警察们大声地说着,“有人举报说你吸食大麻,请和我们走一趟。”
一群人被警察从屋里带走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素意的心倒是放下了。
当素意走出会所的时候,一片闪光灯晕眩了素意的眼睛,她急忙用手挡住了眼睛,一支支话筒探出警察的胳膊,伸到她的面前,“程素意,请问你为什么吸食大麻?程素意,你对这个事情有什么解释的吗?程素意,你吸食大麻多久了?”
素意被警察拽着,在人群中上了警车。
嘈杂的人群,不停闪烁的灯光,警笛的鸣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素意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用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她忽然想吐,胃里不停地翻滚着,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往上涌,她红着眼圈,呕吐一会儿,看一会儿车窗外光怪陆离的、变形的景象,警车开的慢极了,记者们的相机、摄像机一直拍着。
永熙听说了之后,立刻冲出门去,快速地发动了车子,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了素意在哪儿,飞快地开了过去。
警车开起来了,素意觉得喘不过气来,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外面万家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本来热闹极了,但素意却害怕极了,巨大的孤独感像海水一样涌过来,她无处可逃,但她确实无法面对,呼吸似乎变得奢侈,素意刹那间觉得活着的痛仿佛一齐来了,让人讨厌得要死,也让人羞愧得要死,汗水浸透了素意的衣服,她紧紧地用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在汗水浸湿的衣服中,她想汲取一点点温暖,让她能度过这一刻。
素意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她以为会有人做笔录或者检查什么的,但是都没有,小小的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对面放着一把椅子,苍白的灯光衬着地上黑黑的影子,世界仿佛只剩下来黑白两种颜色,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素意呆在这个屋子里忽然更加紧张起来,仿佛不再是平时的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谁,就像这个屋子一样,变得异常简单,只有恐惧,脱离了现实,这一刻只呈现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感受。
素意用手紧紧地抓住衣角,不让自己颤抖地更厉害,她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不管是哪个自己,她都不想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