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完晚饭,天空中也仅剩点早前的余晖了,云若白提着竹椅,将其放在门栏旁便倚身坐了下去,开始傻傻的望着远处的天边发呆。等再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福伯才挺着沉甸甸的肚子缓缓地走了出来。看着一旁呆愣的云若白,福伯直接一屁股坐在门栏上,一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右手摸索着拿出了一根自制的牙签,一边剃着牙,一边说道“孩子,咋啦?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大嗓门的力量总是令人惊叹的,福伯的话语陡然在耳边炸响,云若白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了起来。看着略带关心之意的福伯,云若白善意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福伯今天的菜很好吃”
徐福不在意的把大手放在云若白头顶上,惨无人道地揉戳了几下,心里思绪起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男孩有些诡异,可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看了看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发呆的云若白,徐福转身往回走去。
饭桌上,云莫一手端着大碗,一手灵活移动,往返于菜肴与“深渊巨口”之间。徐福看着云莫灵动的双手,眼皮按捺不住的颤抖,好家伙,看着瘦骨嶙峋的,没想到居然是扮猪吃老虎,这次亏大发了,几天的竹篮白做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想强行把云莫拉下桌的心思,徐福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引起云莫的注意,皱着眉头说道“你家少爷怎么了明明是个小娃娃,整天愁眉苦脸,呆呆傻傻的?”
听着徐福的话,云莫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的叹了口气,好像失去了食欲似的把手中的碗放下,说道“我家少爷从小记忆就只有一天,每次昼夜交替,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好像就只能记住父母的模样、一些生活礼仪和语言了,一天生活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到了第二天也都会忘的一干二净。曾经有大人物和我们比喻说,我们少爷的脑子就好像一个可以伸缩的空间,当时你可以塞下再多的东西,可一日将过的时候就会反弹回原来的模样,仅剩下原来的那些,其他都像垃圾一样清扫出去了。”云莫低着头,看不见脸色“这次我和少爷出来,就是为了去看这个病。”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福伯剔牙的手顿了顿,转头看着门口的云若白,眼睛深处露出了一丝讶然,因为皱纹而松松垮垮的脸上没有显露半点神情,徐福缓缓地直起腰,向庭院外的竹林走去,“踏踏踏。。”云若白还神游着天外,一旁突然传来福伯的声音,“小子,跟我出门走走。”虽然说的是个疑问句,却让人感到不容拒绝。
“啊?哦哦”回过神来的云若白满脸疑惑地应声答道。身子没过思考便自己起身追了上去,但刚刚迈出第一步,却不小心带起了脚下的竹椅,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云若白想转身去捡,竹林前的福伯招了招手,说道“行了,等回来再弄,走吧。”
“哦哦,福伯来了。”
重新拿起碗筷的云莫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冒出头来,正好看见云若白远去的身影,便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碗,匆匆地追上去,叫到“诶诶,你们去哪,等等我。”
门外竹林里,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有些竹笋已微微露头,迎接暖春带来的微风。节节攀高的绿竹不时的摆动,引的竹叶落下,铺满一地黄土,在黄昏的背景下黄绿交织,有着异样的美感。在唯有竹叶间互相接触的摩擦声里,几个人的脚步陡然闯进了其中的旋律。云若白和云莫跟着福伯出了大门,便一路向西,深入竹林。随着不断的深入,即使对植物一窍不通的云若白也发现了一丝的异样,此处的绿竹与先前的那些,显然有着云泥之别,骨干粗而不糙,晶莹剔透,给人美玉之感。云若白伸手轻轻地搭在竹竿之上,清凉舒适,还未再做些什么,前方便传来了福伯的声音,“此竹名为翠玉竹,有竹为翠玉,色为点缀的评价,在种植前期极难养活,因此即使是富贵人家里这类品种也较为少见,这里原本并无此竹,后来我来到这里,身上又有几个它的种子便将其种下了,当初不过是无事可做,拿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没想到如今养着养着已然化为了一片小小的竹林”福伯说着,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到云若白一脸好奇的模样,用手轻轻地敲了敲竹节,然后扒着耳朵贴过去的样子,好似恍然记起了什么,抬手咳嗽了一声(其实是为了让云若白把精神集中起来,免得把自己的爱竹弄伤了)“咳咳,小伙子,你过来”说着,福伯招了招手。“啊?哦哦,好的福伯”云若白放下了手里为了研究竹子而从云莫那接来的长刀,往悄悄松了一口气的福伯走去。“以前,我曾得到一曲谱,有静心养魂的作用,我把它教给你,希望对你有用。至于演奏乐器,我便一起赠予你了。”
“谢谢福伯,不过要砍您的竹子做萧不好吧”云若白兴奋地红着脸问到。
“咳咳,谁说我是要给你萧了”福伯不屑的看了云若白一眼。
“啊,那不然用。。。不会是~”云若白开口疑惑的问到,但还未说完,便瞪着大眼惊异地看着福伯弯腰,伸出手,缓缓地从地上捡起几片竹叶,用手挑了挑,取出一片递给了自己。
“是的,就是竹叶。”福伯语气坚定的说道。
“。。。。福伯,就这么一片竹叶,我就是好好放着,几天后也发黄了,在久点,怕是可以回归大自然了”云若白把竹叶接了过来,并无语的说道。
“放心,我的血赋便有着另物品用不腐败,在不受损坏的情况下,永恒依旧的能力,并且对其有着一定的强化,能抵御一定的破坏”福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牙签,不在意的剔牙说道。
听着福伯的介绍,云若白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竹叶,纹理清晰,翠绿依旧,。。。。好吧,啥也看不出来。云若白翻了翻白眼,正打算吐槽一下,突然感觉头顶被拍了一下,抬头就看见,福伯摆手的背影,“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等会晚上我再把曲谱给你。”
“哦哦,好!”云若白应声答道,说着一边脚步迈开,跟了上去,一边把那翠玉竹叶塞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