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沄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天就已经透白了。
推门而出,秋言已经在树下练剑。
“姐姐,早。”
秋言笑了笑,擦了一把脸上的薄汗:“早,快洗漱吧,一会儿就吃早点。”
“嗯。”秋沄无精打采的应了声。
“怎么了?没休息好?”秋言见秋沄这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还好吧,就是老做噩梦。嗯,也不算是噩梦吧,总之最近老在重复一个梦。”
“什么梦?”秋言略带几分紧张,只不过秋沄没注意到。
“也没什么,就两个小女孩一直在逃跑,好像是有人追杀,然后就醒了。就这么一个片段,也看不清人,隔几天梦到一回。”
“有多久了?”
“啊?”
“做这样的梦多久了?”
“最近一段时间吧。”
“小沄,你可能是忧思过度了吧,等我待会儿去山里给你找些安神的药,喝两次就行了。”
“我没忧思过度啊。”秋沄很奇怪,“姐姐不用了,我估计就是连着没睡好,所以才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梦。再说了,做梦怎么能控制呢?过两天就好了。”说着秋沄打了个哈欠就继续洗漱去了。
“小沄!”秋言突然叫住秋沄,“你觉得人若是有了痛苦或者害怕记起的东西,忘掉是不是一件好事?”
“嗯?姐姐你怎么这么问?不过我觉得吧,不好不坏。令人痛苦的东西忘记了虽然挺好,但是一个人的经历是不可以磨灭的,忘记了人生就不再完整。为什么不勇敢面对呢?”
“你这样想?没事……你,去吧。”秋言笑了笑,看着秋沄走开的背影,秀眉紧蹙。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去准备早膳去了。
秋沄一脸疑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用过早膳后,秋言果然打算进山寻药。因为山里不乏毒虫异草,为了进山安全和病痛无常,秋言简单学了些医理,草药也大都认识。秋沄觉得无聊,依旧去打猎了。在林间穿梭着,看见有野鸡什么的就一箭射去,当箭筒中的箭空了的时候,已经收获了一地的野味。找个空旷的地界,生活,剥皮,秋沄利落的将三只鸡洗剥干净,架在了火堆上。七分熟时撒上顺手在林间找来的调料,不多时便香气四溢。
吃饱歇足,秋沄立刻回家,此时秋言还没回来。秋沄将烤好的一只鸡放在锅里,另一只用叶子和油纸层层包好。
到了青啸镇,找到老主顾将猎来的山鸡都卖掉,在打了二两陈酿,轻车熟路的向着奇云居走去。
“嗒嗒嗒”的敲门声响了半天,秋沄再大喊了几声,依旧没人。
“奇怪。”这里人不多,怪老头也没什么朋友,他会去哪呢?
正午时分,日头正大,秋沄从后墙进去:“老头!有烤鸡哦,快出来。”
秋沄边说边走向内屋,小黑屋的门一推就开,转了两圈也没人。真真是怪事,秋沄纳闷,只是把东西放在屋外的桌子上就准备走。只是刚走出来,秋沄立马走到正门去看,发现门前有好几个脚印叠在一起。
头上是自己的,偏小,最清晰。然后边缘和脚尖大出来一圈,左边还单独有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再出来几步有一对,脚印不大不小,再出去就看不清了,但依稀看得出是好几个人的脚印,一片凌乱。秋沄仔细回想,越看越觉得是老头的。如此说来,有人来过,老头出去了?
秋沄心里略有不安,可仔细一想,老头武功那么好,会出什么事?
秋沄不做多想,直接离开了。
经过一个酒肆时,秋沄叫了桌好酒好菜,然后就坐在那里,听着周围人说五喝六,想着能顺带打听到三大家族的事更好。
青啸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遥州通往月陵城的必经之地,而林氏一族居遥州,慕容氏居月陵城。平头百姓歇脚多选茶馆茶棚,而酒肆就是武林人氏,草莽绿林的必选之地,何况正是吃饭时间。只是今天的人可还真不少,周围人叽叽喳喳在议论个不停,倒还真让秋沄听到些有用的。
“哎,你们听说了没?此次林氏少主将亲赴月陵城参加月陵城主的寿宴。”隔桌的一人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月陵城寿席谁人不知,你看这青啸镇聚集的人,不都是往月陵城赶吗?”
“嗨,听我说完,这贺寿背后可另有隐情。据说月陵城要借寿宴举办盟会。”那人神秘兮兮的却不在往下说了。
引得他们旁边一桌的人好奇得不行:“这位兄弟,你倒是别干吊着胃口呀!这有什么内幕可就等着你让我们开开眼界了。”
这话一出,起话头的人心里一嘚瑟,却也立刻就道:“是这样,据可靠消息称,这个盟会有擂台比武,拔得头筹者可得到当年封凌门的一本秘籍。”
“什么秘籍?哎你这‘可靠消息’可靠吗?消息哪来的?”这重磅消息一出,周边人都坐不住了,武林中人看中的不就是武功秘籍嘛。
“可是,这封凌门不是奸邪之徒吗?这十多年前才被灭,他们的秘籍会是邪功吗?能好使?”
“这你想多了,这封凌门后边儿虽然包藏祸心,但是立派先祖可是做不得假的侠士,只是后辈心术不正,败了祖宗留下的基业,平白没了祖宗声名,实在可惜呐。”
“说起来,这‘包藏祸心’指的就是那件邪物,可到底是什么邪物?”
“小子你不要命了!这件东西可说不得,据说当年就被销毁了。当事的三家可都下令封口,不得谈论不得传播!”
“有这事?……”
邪物?秋沄暗自锁眉。总感觉这背后水很深啊。不知道为什么,秋沄本能的不喜欢听到别人辱骂议论封凌门,自己却也寻不着个原由。
这时只听旁边又道:“不过既然是秘籍,这东西慕容家会舍得拿出来?”
“这倒是,说不准这次召集会就是看他们自家人炫耀,再加上陈林两家,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去蹭个热闹罢了,别痴心妄想喽!”
“这慕容家百年望族,若真有人能夺得魁首,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能真赖账吧?”
“怎么?你小子还想能够夺得魁首?就你这样的……”
繁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都在谈论慕容家这个盟会和寿辰。打听不到更多的,秋沄便走了。
秋沄到家时,秋言还未回来。
秋沄难得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人在树下躲凉,顺带发呆,不知想些什么。秋言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小沄,我回来了。”
秋沄想的入迷,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姐姐回来了。
“小沄。”秋言放下药篓子,伸手拍了秋沄一下。
“啊!”秋沄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撞到秋言:“姐姐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秋言失笑:“是你心不在焉,我有唤你。你倒怪起我来了。”
“姐姐,我今天去镇上听到一件事。你猜是什么?”秋沄突然又神秘兮兮的说。
“不猜,不说算了。”秋言说着作势要走。
“哎,别啊,我说。我今天听到封凌门了。”
“什么?!”
“姐姐,先放开,你捏疼我了。”听此秋言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捏着秋沄手腕,下意识松开,注意力却还在秋沄所说之言上。
“姐姐,你好像很在意封凌门啊。”秋沄仔细盯着秋言的神情道。
“没有!”秋言神情一凝,不动声色的说到,“封凌一族不是被禁了吗?江湖封禁,严令不许探查,不许议论。你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些事很复杂,当年到底有多少浑水在里边我们谁也不清楚,我是怕你妄议引来杀身之祸。”
秋沄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惑道:“姐姐,这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再说了,今天到处都在议论,慕容家要拿出当年封凌门的遗书作彩头,就着生辰举办什么盟会。我这才听到两句相关的。”
“什么遗书?”秋言再次一惊。
“应该就是封凌门的武功秘籍。”
“呵!”秋言突然冷笑一声,眼底像是压抑着什么。
“姐姐,你真没事?”秋沄再次问到,秋言的表现真的不太正常。
“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疑惑罢了。这慕容家会这么好心?”说话时秋言眼满是嘲讽。
“我去休息会儿。”秋言说着就回屋了。
“真是怪事。”秋沄看着秋言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整整一下午,秋沄一直都十分烦躁不安,吃过晚饭后更是右眼皮一直跳。
眼见秋言进来,秋沄立刻道:“姐姐,我出去一趟,今晚会回来的。”
“站住!”秋言伸手拦住,“你要去哪?还有个把时辰天就要黑了,这个时候出去不安全。”
“姐姐,我今天去找陈老头他不在,我现在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我要去看看。”说着一把推开秋言的手跑出去了。
“小沄!”秋言稳住身形,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碗药。
奇云居的那位,秋言只见过一次,身份神秘,行为古怪,但是很少离开奇云居。
秋言左思右想,复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神情不明。片刻后,追着秋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