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帝正与荣贵妃在御花园的湖心亭里下棋,正说到这坊间的传言。一名小太监沿着汉白玉廊桥走过来,同高德胜轻语了几句,随后高德胜转身进了凉亭内,回禀道:
“陛下,刑部尚书庞大人求见。”
此时明宗正从棋碗里捏出一颗白子,落子的同时顺带说了一句:“哦,来了个明白人,宣他进来吧。”
也不知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皇帝嘛,但凡不是残暴昏庸的,说话总是透着玄学,尤其像这种面相温和慈爱,脸上总挂着三分笑的。
“臣,庞玄礼叩见陛下,给贵妃娘娘请安。”
按常理,这个时候,后宫的妃子基本都会很自觉的起身告退,但咱们荣贵妃就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老娘就不走,咋的,不服?
不过老实说,确实也不是人家故意要特立独行。若是旁的事情,她自然是没有兴趣的,早就识趣的退下了,但偏偏事关自己唯一的儿子,她这做亲娘的必须得听上一听。
而明宗呢,当然也是了解她的性子的,自然不会多想或是多说什么,况且本身,他就没想叫她回避。
庞玄礼小小的看了荣贵妃一眼,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明宗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
“无妨。”
庞玄礼听言,这才放下心来,同皇帝详细叙述了一遍这日京中热议的案件详情。
“是。”庞玄礼应声,随即说道:“关于今日城中百姓热议之案,想必陛下已经听说了,以免扰乱圣听,臣特来禀告......”
他只字不提冀王和岳王,只道那黑衣剑客身上有狮牙卫的标记,且是在朝阳大街的三里巷子里被发现的。看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两边都不得罪,实际上,这话说出来就已经对宇文决很不利了。
狮牙卫背后的主人是谁,普通百姓不知,明宗可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事后,明宗回到南书房,不知想了些什么,便叫高德胜去请岳王进宫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不知父皇召儿臣入宫所为何事?”宇文决故作不知情,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
“今日城内流言四起,你竟丝毫不知?”明宗狐疑。
宇文决故意楞了一下,一副无辜又哀愁的模样说道:“平儿昨夜偶感风寒,儿臣忙于照顾,一整天都未出府门,儿臣实在不知是何留言。”
明宗一听,忙关切的问道:“哦,朕的孙儿病了?那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父皇关心,太医开了方子,烧退了,已经醒了,就是总嚷着要吃父皇赏的桂花糕。”
说到这,宇文决脸上浮现出慈父般的笑容。这便叫明宗心中对他的猜疑减了许多。
听到皇孙没有大碍,明宗也就放心了,他问道:“这么说,那出现在冀王府附近的狮牙卫并不是你派出去的咯?”
“狮牙卫?”宇文决故作困惑,“近日也没什么要紧的公务,儿臣不曾派狮牙卫出门办事!”
好一招装疯卖傻,避重就轻!
明宗将信将疑。古往今来,君王大都善用制衡之术,明宗也不例外。
冀王被架空至今也有一阵子了,朝中对功高震主一说也平静下去了,众皇子之中,为免岳王独大,明宗决定。
“说起来也怪父皇,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的确不该叫你太过操劳,你五弟悠闲许久了,也该让他分担分担了,明日你便将刑部的事情同他交接一下吧。”
又是这个套路,屡试不爽。
宇文决听言稍有沉默,虽然心中不痛快,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