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夫人。”
“哦?”元王淡淡喝了口雪梨茶水,似未有任何的诧异:“为何?”
“她太过聒噪,留在这里,未免会影响了王爷的心情去。”叶馥香也喝了口茶水,清甜爽口,倒是很适合润喉。
“还有呢?”
“她在我手里,会发挥更大的价值。”放下茶盏,含笑看着元王,眸底含了几分偏执,似是,无论如何,今日都会把韶夫人带走。
“即使如此,那我待会就会让人把她送到府上。”
“多谢了。不过她的脾气王爷也知道,一般的人,还真伺候不了她。”
“我明白,”元王淡淡颔首:“那两个服侍她的丫鬟,会跟着前去。”
“王爷圣明!”叶馥香喜笑颜开,别有一番春味。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
叶馥香半靠着柔软的车壁:“元王府的厨子还真不错。”
“看来正对你胃口啊。”景煜给叶馥香揉捏着还有着清浅红印的手腕。
“若非你在,我真的要认为,这是场鸿门宴了。”
“确实是,不过,却不是针对你的。”景煜换了一只手:“元王热情好客,门生、幕僚众多,朋友更是无数,却也并非每一位都是万分忠诚的。有些便是墙头草,犹疑在他和太子之间,元王此番,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警醒罢了。”
“这么看来,这些人中,蠢蠢欲动的,元王应该早就心中有数了?那为何不直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呢?”叶馥香不解,因为凭借着元王的实力,他完全有这么能力。
“你也说了,他们只是蠢蠢欲动,最多只是隔山观火,昨收渔翁之利,还没有真正背叛的,所以,暂时用不到这么强硬的。而且,凭借着元王对这里一草一木的了解,他们还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也是,想到第一次见元王,他如魔鬼般,事事心知肚明的通天本事,只怕那些小花花肠子,他还真的未必就瞧的上眼。
这个元王,足够有趣,却也绝对,不容小觑。
没有谁,是真的蠢顿如纸的,即便有,也已经把自己给蠢死了。
所以,小瞧了每一个人,可能都会给自己留下祸根!
弘王山庄。
风月冠。
韶夫人抬眸,扫了眼上面的暗红镀金大字,斜睨了身侧的长佑一眼:“风花雪月?你家姑娘是在暗指什么?去把她给我找来!”
长佑直接无视她,推开了门,向里走去:“你要是不喜欢这里,那就只能送你回原来的地方了。这里庙小,供不下你这恶婆。”
韶夫人的眉角还未上扬,当下倒竖了起来:“什么恶婆!是大佛!真是个白丁!”
“你若是有教养,知识渊博,也就不会让人见你张嘴都想堵着耳朵了。”长佑低讽了声,在她再度开口前,已经溜没了踪影:“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她,若是她逃了,仔细你们的皮!”
清风苑。
长佑还未走近,便已轻叫出声:“姑娘,为什么不直接让人将她绑了,嘴里塞上布?你是不是觉得日子太过无聊了些,可是抓两个麻雀都比她叫的好听啊!啊,少爷,你也在啊。”
“嗯,”景煜将腰间玉佩递给叶馥香,看着她不算娴熟,却异常认真地将玉佩穿在打好的璎珞上,眸中多了几分柔煦:“她是贵客,要招待好了。”
长佑瞪圆了眼睛,目光来来回回在景煜和叶馥香身上扫着:“姑娘,少爷,她就是一个被毁了容的泼妇,死了丈夫的寡妇,有一个被通缉的女儿的娘,怎么就成贵客了?”
那他有着清白身世的小纯洁,还不得受万人膜拜了吗?
“帝师怎么说,你变怎么做,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叶馥香打好最后一个结,将玉佩递给景煜。
“嗯,听你家姑娘的话,言听计从便是。”景煜把玉佩重新挂回腰间,却觉得,似乎比以前更晶润、有灵气了些。
天!
长佑抱头,再度扫了眼两人,当下拔腿向外跑去,他们也疯了呢,说话都含糊了!
“话说回来,任凭着她这么闹下去,怕是没有安宁日了。”
景煜摩挲着那玉佩,越觉得触感滑腻异常,凝脂般让人爱不释手。
“可是元王想塞给我,我更没有不要的道理不是?”叶馥香眸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元王府那么大,怎么就偏偏那么巧的听到了韶夫人的咒骂。
她只是脾气坏,又不是霹雳大嗓门。
而且,韶夫人一直让叶馥香请了元王这般做,不过就是给元王一个叶馥香这般请求的机会。
就是不知,元王让叶馥香带走韶夫人的意思。
但是,无论如何,她原本也有这个打算,所以,此举算是一箭三雕了,还有一雕,就是相对于元王府,韶夫人本身也更愿意待在这里。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寒风呼啸,颇为几分北风的味道,虽然今年润九月,但是叶馥香却未觉得,冬天给了这个润九月的机会,依旧来势汹汹,恨不能,明天就霜降瑞雪!
烛光恍惚了下,闭着眼睛的叶馥香却似看到了般,轻缓睁开了双眸,只看着窗外婆娑作乱的树影,便觉得今晚的风,可真是不太平。
起身,披了件墨绿色的葡纹大氅,淡淡向外走去。
每当睡不着时,出去转一圈静静神,回去后便一定能睡个好觉。
叶馥香并未叫醒长佑,提着马灯,围绕着竹林,淡淡走着。
也不知努尔赤调查的如何了,已经十余日没有给她送信了,说是不担心,却是不可能的,当下却也并非十分担心,毕竟,她信得过努尔赤是其一,她也准备了他们能全身而退的万全之策,这是其二。
“求菩萨保佑,王爷能够平安无恙,希望他不再这般作践自己,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阴森幽静的竹林中,一抹火光隐隐晃动,却若人们常说的,坟墓里的鬼火。
可是,这里是竹林,叶馥香经常来此,又哪里来的目的,听着那低低的声音,当下吹灭了灯,缓步上前。
一阵窸窣声,一抹明黄色洒金长裙的身影已提着灯,轻步离开。
月光下,那身影金亮清晰,异常明显。
叶馥香即便跟得远,却也不会跟丢了去,不知不觉中,却是已跟到了降霜阁。
看着那闪到了院中,便消失了的身影,叶馥香想了想,还是没有跨进去,正欲离开,高台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顿时定住了她的视线。
叶馥香上前两步,但见那飘飘若白绸的男子,不是洛夙染又是谁?
大晚上的,他风寒还未痊愈,就出来吹风,还站的那么高?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他没站一会,便消失了身影,倒是让叶馥香觉得,方才,不过是她的错觉罢了。
当下转身向清风苑走去,出来这么久了,受了寒可就悲催了。
太子已经在打元国的主意了,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对元国周围的城市进行进攻,无不在表明,他意在元国。
并且,已经有所行动。
所以景煜终是忙着和元王商讨战事,弘王山庄的大小事宜,便尽数落在了叶馥香身上。
叶馥香本欲看洛夙染,却遇见了前去的康御医,当下便与之同行。
“康御医,我见平南王的风寒似乎更为严重了,这和他的旧疾有关吗?”叶馥香并未将昨晚所见说出。
“平南王脉象一直为冲脉,是为风寒之症,只是他若一直服用汤药,没有还未痊愈的道理。而且,他除了旧疾之外,再无其他症状,所以若是说,他为何一直风寒未愈,却是和旧疾是有一定关系的。”
叶馥香听康御医这般说,但见他微蹙的眉峰,当下微正了神色:“康御医,我知道您德高望重,再者,您救过我的命,我自是信得过您的。不管怎样,我想,您都应该知道,平南王现在若是出了意外,于我,于你,于帝师,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听着叶馥香略微怀疑的话语,康御医非但没有怨怒,反而肃道:“芜香,你且放心,这些我自然省的。而且我是奉皇上命前来,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的。但是,我所说的的确属实,可能是我能力有限,若不然,还是请其他大夫前来诊治吧。”
“若是您的医术都信不过,那就无需再寻找别人了。”叶馥香含了几分笑意,当下也只轻叹了两声:“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康御医看着叶馥香眉间的一抹愁色,想了下,终究还是道:“平南王似是很喜欢吃鳄芒,恕我医术有限,我只知,鳄芒性寒,对此,其他的便不知晓了。”
鳄芒,一种精致娇小,和樱桃差不多,却是金黄色的一种水果,酸甜多汁,叶馥香有幸尝过,也很是喜欢,只是,可惜了,她对此果过敏,只得望洋兴叹了。
“你发现什么了吗?”叶馥香多问了句,虽然康御医是大夫,可能会因病情而对这种水果产生质疑。但是他行事一向谨慎,否则也不会深得皇上信任了,所以,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他定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叶馥香的。
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康御医,有什么,你大可直说便是。往往你认为不起眼的小事,可能就是事情的突破点。”叶馥香循循善诱,再度劝道。
康御医听此,眸中多了分坚定,当下便直接道:“有次,我给平南王把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