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秋擦拭好伤口,便起身退至一边,江禹这才看清他身上的伤。
触目惊心。
浑身上下少说也有十余处剑伤,道道深可见骨,尤其是下腹那一剑,再深一寸怕是性命难保。
一介女流身居于这深入红尘乌烟瘴气的暖香阁中,见如此狰狞的剑伤却仍面不改色,且如此训练有素,不问不言,恐怕不是曲曲花魁敷衍得了的。
这个人的身份,确实令江禹十分在意。
只是不知这背后牵扯之事与师哥又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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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江禹一袭黑衣正穿梭在偌大的府邸屋顶上,身形鬼魅一般。
游刃有余地躲过巡逻的侍卫,飞身至顶楼栖身一扇窗外。
听着屋内人吹熄蜡烛的一刹那,江禹手腕一翻,一根淬了毒的银针瞬间穿过窗柩的空隙,精准地没入其心脏。
银针极细,入体后人还能继续活动,直到门外丫鬟听他脱了鞋才离开后,他才骤然倒下。
江禹满意地摸了摸手上的护腕,的确是个宝物,不仅镇定体内的魂力,连手腕的爆发力都提升不少。
如今细细看来,护腕上以银丝构成许多祥云,边缘处镶嵌了几颗碧翠的珠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泛着青色的微光,煞是好看。
滴血注魂应当是上等的法器,好端端的师兄怎么送我这个,难道是怕我在四国争霸上输得太惨?
想到这里,江禹不由得轻笑。
护腕仿佛有灵性一般,将江禹体内的魂力如同小溪河流奔流入海一般引导,使她浑身十分舒爽,筋骨都松软许多。
更令江禹惊讶的是,银绫残留的力量竟能被护腕驯服,在丹田内周行,她能感受到从小腹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仿佛这力量是她与生俱来的。
明早的国公府恐怕要热闹一番,这样好看的热闹,自然要留给想看的人。
江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以特殊的手法在窗柩上不易察觉之处划上几道划痕。
随即翻身入内,以魂力震碎那人心脏,在不经意的角落里撒上粉末,最后再以软剑在其左手虎口处划开口子。
江禹这才仔细布置了房内,悄无声息地离开。
“拿去,送他们一份大礼。”
楼月接过软剑,转身走进了夜色,无声息地与之融为了一体。
月色皎皎,泻入窗台。
剑眉下的凤眸轻阖,不像是重伤昏迷,倒像是睡得正好。
分明是刚毅冷峻的轮廓,却因受伤而平添了几分病态美。
不见白日里那副狂放的模样,只是眉头却仍紧紧拧着。
入夜的风渐凉了,吹得人越发清醒了。
他正睡着?
方才她离开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道几不可察的视线,那种冰冷的感觉,像极了这个男人的目光。
江禹立于不远处的树枝上,目光紧锁住他的脸,试图看一丝端倪。
环抱着双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眼中云墨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江禹身影消失的一刹那,房里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
眼底无光,是深不见底的渊,暗潮汹涌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