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凉,观月台上,张寒身固如磐,静如止水。一炷香过去,林子若来到他身前,见其眉宇紧皱,汗珠点点,满意的点点头。
她仰望夜空,皓月正好悬于正上空,念道:“圆月悬顶,正是通元的好时机。”随后将张寒叫醒,张寒睁眼以后,林子若道:“小寒,你也静坐三柱香时长,脑中可还浮躁?”
张寒摇头,道:“我遵循娘的教导,大脑放空,无思无念,此时也是一片空明。”
林子若展颜一笑,道:“行,娘现在就为你打通周身筋脉,让你从此踏入修行之路。”随后,盘腿坐下,与张寒对面,道:“你双手平摊开,放心双膝之上,掌心也要向上。”
张寒按照按照她说的做,摆好以后,林子若双手搭在他手心,四掌重合,林子若叫张寒闭眼,并用意念感知身体内的一切变化。
张寒甫一闭眼,便觉得两股气息自双掌心传来,如流水一般,从每一条筋脉中流经而过。
林子若一边为张寒运输元气贯通筋脉,一边也细细讲解修炼要领:“通元境,顾名思义就是,打通周身筋脉,能让元气贯通流行;通元境也是修炼之路的第一阶段,通元境之后,便是明经境,再是御气境,最后是化气境,这四个小境界统称为四极境。四极境以后,还有羽化境、化神境,最后的是传说中大圣境和飞仙境……”
许久以后,明月隐于云中,林子若缓慢抬起双手,张寒也缓缓睁眼,林子若问:“现在感觉身体有何不适?”
张寒摇头,道:“没有,反而觉得周身舒泰,精力也充沛。”
林子若闻言,道:“如此便好,现如今,你周身筋脉尽皆打通,你正式踏入了修行的行列。不过,还需要你每日坐定,等外界的元气填满人体的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二经别以及十五络脉等等这些,你方可有所法力。等元气灌满四肢百骸以后,就到了通元境的瓶颈,只需一个契机,便能踏入明经境,届时你的修为才能提高,力量才更上一层楼。”
张寒把林子若说的一切记在脑海中以后,林子若起身,下了观月台,道:“今夜不早了,你回去以后,入睡前回想默记一遍我所说的内容。”
张寒也下了观月台,林子若说送他回去,张寒一下子跑开,道:“娘,我自己能回去,今日您也累了,早些休息!”说罢,蹦蹦跳跳的出了净心苑,向自己院子远去了。林子若望着他远去,直至张寒身影消失才转身回房。
翌日清晨,林颜雪一贯的早来,跑到张寒的院中,叫了几声也不听闻回应。她索性推门而入,发现张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走过去叫了几声,仍是叫不醒。
她在房中想找什么东西来捉弄一下张寒,看到桌子上有几张宣纸,好奇一看,上面竟然是关于修炼的一些方法,还有等级划分。原来张寒昨夜回来以后,辗转难眠,于是将林子若说的内容写了几遍。
正观量间,林子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小寒,你睡觉怎么不关门呢!”转眼间,语毕人至,林子若端着一盆水,看到林颜雪,嗔道:“你这丫头,怎么乱进男子房间呢?要是传了出去,看你脸面何存。”
林颜雪鼓鼓嘴,道:“他现在也算我弟弟,进了有何不可,你看他,现在睡得死沉死沉的。”
林子若也不再管她,看到她手中的宣纸,走近一看,放下水盆,露出欣慰之色,道:“想不到小寒还挺用心,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疏于修炼,难怪修为还是这么低。我估摸着,再这么下去,小寒的修为都要赶上你。”
林颜雪不以为意,放下宣纸,坐了下来,自倒一杯清水,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道:“这修行就跟饮水一样,如果你不渴,却硬要一口喝光,难免不会呛着。”
林子若闻言,没好气的啐道:“你这丫头,悟性倒也不低,修行一途,是要讲究水到渠成。可是,想要惊才绝艳,就需走异于常人之路,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这时,张寒悠悠醒来,林颜雪走过去,道:“真是个懒鬼,快去把脸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热闹的地方。”
“什么地方?”张寒与林子若同时开口问。
“静怡姐不是下山去迎接其余洞天的弟子吗,我想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想去帮帮她。”林颜雪说完,林子若蓦然醒悟,道:“原来又到了四大洞天共举的盛会了,真是时光荏苒,四年之期,转瞬即至!”
“上次的盛会在玄火洞天举行,那场面可谓壮观至极,让玄火洞天出尽了风头,这次轮到我们清风洞天主持举办,难怪你大伯会出关,想必也是放心不下,怕交给我们三兄妹有所疏落!”林子若又道。
张寒洗完脸以后,林颜雪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林子若出声拦住,说道:“等一下,你们不吃东西了吗?真是急急燥燥的。”
“若姨,山下的小镇中还愁没吃的吗?我们先走了!”话还没说完,人已出门而去。
林子若见状,无奈苦笑,只好出声叮嘱道:“一定照顾好小寒!”
“知道了…”林颜雪的声音越加飘渺,想是已经远去了。
林子若见两人远去,心想:阿衡那丫头怎么还没冲破瓶颈?按理来说,最迟也就在这一两天啊!我得去看看。随后出了门,直接向后山的隐月楼翩然飘去……
下山的路上,张寒与林颜雪并未用飞,直接步行,且时不时会见到门中弟子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几十人上山去,见到林颜雪,门中弟子也会出声问好。张寒在他们眼里却很面生,不过,既然是跟着林颜雪,他们自然不会新生怀疑。
林颜雪乃是东洲凌虚岛岛主的亲传弟子,身边带着一些师兄弟也不为奇怪,加上张寒那张清秀文静的脸,和翩翩凌然的模样,他们都一致认为是林颜雪的师兄了。
两人一路直走,很快到了山脚下的小镇里,镇里人声鼎沸,人流来往络绎不绝;道路两旁,酒楼茶肆紧邻,客栈驿站相连;还有小贩摆摊吆喝、道士看相算卦、僧侣持钵化缘、修士谈玄论道、书生谈笑风生……可谓一派热闹景象。
张寒和林颜雪走在人群中,那在客栈旁边摆摊算卦的道士见到两人,顿时眼放精光,急忙起身拦住两人,林颜雪蹙眉说道:“你这老道,想干什么?”
道士呵呵笑道:“老道见这位小哥,眉宇舒展之间,神气隐伏,如若老道没算错的吧,此人来自神州之外!我说得对吧?”
他此言一出,林颜雪满目震惊,老道见她模样,笑道:“老道只需摸一摸他的手相,便知他的身世之谜,姑娘可否让我一试?”
林颜雪闻言,大吃一惊,暗忖这老道修为怕是深不可测,如若真说出了张寒的身世,只怕对他弊大于利,是以开口反驳,道:“你这老道,招摇撞骗,说的话一句不真。”说罢,拉着张寒就走。
道士闻言,不怒反喜,道:“也罢,既然姑娘信不过老道,老道也无需解释,但是临走前,我想赠予这位小哥二十字。”
林颜雪对张寒的来历也颇为感兴趣,这老道神通广大,或许真能通古晓今,万一真说出了张寒的身世之谜,听一听未尝不可,且张寒也记不起以前的记忆。于是回头说道:“有什么话快说,本姑娘忙着呢!”
那老道悠悠开口,道:“春秋有更替,生死有轮回。古身今世解,开天青史垂。”
“你这话听起来很玄乎,更让人觉得你在故弄玄虚,我们走!”林颜雪说道,然后拉着张寒就往人群中走去。张寒虽也不信这道士,可也默默记下了这二十字。
两人的身影被人群淹没,老道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喟然一叹:“这一世,九道死劫,不知你如何度过!”
……
张寒跟着林颜雪走了一段时间,也不见她停下,张寒问:“姐姐,咱们要去哪儿接待人啊!”
林颜雪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道:“就在那儿,静怡姐昨日告诉我的。”
张寒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一家客栈十分气派,足有四楼,每一楼皆是人。随后又问:“静怡姐又是谁?”他头经过重生,记忆全无。
林颜雪解释道:“她呀,是大伯的女儿,等以后你认识了她,就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不过又想,这张寒服食灵竹果就是被她所抓,让其受尽丹炉锻炼之苦,不知道两人见面以后,静怡姐如何看待张寒?
“有了,在他们见面之前,我先跟静怡姐解释清楚,以她善良通达的性格应该会同情张寒而不偏看他的。”林颜雪心中想到,不禁面露浅笑。
两人各怀心思,走近客栈,门匾之上镌刻“清风客栈”四个遒劲大字。此间客栈乃是清风洞天专属客栈,作以迎客专用。两人刚想进去,却被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拦了下来。
“如无清风洞天待客令牌,一律视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