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置身于幻境当中,四遭白茫茫一片,辽阔无边,上无昊天,下无荒地,六方混沌,八方朦胧。
“咻!”倏地,万千光华齐刷刷亮起,他脑海一震,他看见一柄古朴无华的剑自一座巍峨神秀的山中浮空而出,流溢淡紫光芒,穿梭无尽虚空,时长横贯千古岁月。
白衣女子活捉,炼丹炉中淬炼,黑鼎中重生,“娘亲”悉心照顾,林颜雪捕狐取奶,纯阳殿吃丹,客栈遭受重创,灵鹫山遭遇黑雾,破庙中遇六耳神猴……
一切尘封的记忆被揭开,张寒记起了发生在自己前后的一切大小事,心感唏嘘,不禁深深一叹,道“一切恍若大梦一场!”
四面八方的光华散尽,他惊觉丹田处一阵燥热,劲流四散,贯通全身,十分难耐,褪去衣衫,燥热之感仍是不减半分。
难耐之际,忽闻耳边风声阵阵,只见四遭白雾如云,舒卷翻涌。他心神一骇,宛若置身万丈高空,脚下空空,又见前方白雾滔滔,如浪潮倒卷,高可万丈,俨如一堵墙。
张寒环顾四周,白雾万顷,阔无边际,且白雾中,夹杂七彩云气,红黄紫橙,氤氲蒸腾;青蓝绿碧,浓淡相宜。
滔滔云雾,不断翻涌,形成一株巨大青莲,其中传出隐隐道音,飘忽悠然,入耳以后,使人心静神怡,顿然生出沉睡之意。
张寒听后,倦意袭来,昏昏欲睡,却又听到前方莲花中传出一道女声,其声十分宏远,震耳欲聋,故而张寒不能听清说了什么。
待女声结束以后,青莲中再次传出女声,只是这次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洪亮震耳,张寒倾耳以听,女声细柔润耳,道:“六千长年,终是到来了!”
随后,青色莲中,七道气流溢出,颜色各异,缭乱晃眼,张寒屏住呼吸,紧张看着七彩莲花,心跳骤然加快,因为他感觉和这七彩莲花中的人有无比亲密的关系。
七彩流气冲天而起,随又散开,宛若万丈瀑布倒挂,神光熠熠,无比刺眼。
万道神光之中,一株青莲浮空,遮蔽了穹宇,张寒吃惊的望着,恍若如梦,他被这意象震撼到了,内心十分激动。
青莲转动,流光溢彩,庞大而圣洁。
于青莲中,一道青色神光无比耀眼,盖过其余流光的光芒。
张寒吃惊到难以回神,只见青光射向自己,自己身体被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力量托起,不自觉得被引向浮空的青莲。
他口不能言,飞起速度愈加迅疾,转瞬间就接近了那一株遮天青莲。
青莲流光溢彩,圣洁非凡,越是接近,张寒越觉心跳加快,血脉偾张。
下一刻,那股磅礴的力量止住了将张寒继续引向青莲的冲势。
张寒立于青莲上方,他低眉一看,只见青莲之上,俨然存在一方世界!
凝目细看之下,先是一片万顷清河涌入眼帘,清河之中,青莲无数,莲花绽放,气流氤氲,隔空亦能感受到那里的至纯至洁。
一只青鸟从水中漾出,振羽飞掠,过万顷清河,越过憧憧仙山神岳,又掠过莽莽山林,来到一座一望无尽的神城。
神城之中,仙雾茫茫万顷,瑞霞蒸腾;仙宫耸立,神殿巍峨盘亘,尽显恢宏;灵山之上,流泉飞瀑,十分秀灵,且有灵兽匍匐;圣岛之上,奇树成群,且有异禽出没;仙河泛彩,无尽流延……
张寒目光随青鸟流转,一切所见,真如神话中的天宫一般,气派恢宏而又神圣祥和,让他神为之驰,心为之往。
他正陷入深深地震撼之时,所见之画面,倏地转变,只见魔气滔天,原先的圣地变成废墟,魔气四溢,所有生灵无一幸免,被魔气吞噬。
神庭转瞬之间,沦为无间地狱!
其中人影幢幢,似在鏖战。
神殿毁塌,神泉断流,仙岛涂炭,异禽神兽,昂首嘶鸣,各奔四方……
张寒眼神一凝,在那浓浓滔天魔气中看见一根巨大铁棒横空一现,随即不见。
而后,他又看见各种携带滔滔神力的神器如惊鸿一般,一瞥而没,其中有黑鼎、赤剑、玄枪、佛杵、道幡、月轮……
他心里悸动如惊涛汹涌,仿佛自己亲临其境,情绪被牵动,伤悲欢喜,时而起伏。
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青莲中的那个世界不见了,巨大青莲凭空而立。
他久久不能平静,震撼之感仍在,心绪仍在起伏,
“你看到了什么?”
那道女声再次响起,张寒四顾无人,如实将自己所见说了,然后十分疑惑,便开口一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女声悠悠,却无回答是谁,道:“方才你所见之地,乃是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亦是目前你所处的世界的修士向往的圣地。”
张寒心里一震,脱口而出,道:“天庭!”
那女声微有诧异,道:“是的,曾经它叫天庭,居住着众神诸仙。可是现在,沦为魔域,成为了耻辱之地。”
张寒初次听闻天庭果真存在,内心大骇。
既然天庭存在,天帝的存在是否为杜撰?
“天帝确实存在,修为凌驾众神之上,是世间至高无上的主宰者。”
那女声竟能知晓张寒心中所想,道出他正欲问出的问题。
张寒直觉这一切太过幻谲,太不真实,一时难以接受。不过,自己从昆仑山来到这个世界,并存活了过来,再荒诞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张寒心中疑问颇多,一时不知从何问起,踌躇不知所措,那女声再次传来:“我知你心中一切疑惑,我也能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不过,以你目前的境况,知晓一切,并无好处。至于你的身世,时期一至,一切揭明。”
张寒的确最想知道关于身世的问题,不过听她口中之意,就算再问,也无答案。
他略显颓气,道:“那你是谁?”
女声并未响起,在青莲中央,郁郁青气流转,一道人影模棱不清。
青气散去,青莲缩小,一位青衣女子孑立。
张寒目光不转,只见青衣女子姿容无双,妍丽绝世,青丝如瀑,衣袂摇曳,四遭青气缭绕,将她映衬得如同一株青莲,真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袅袅青气散去,青衣女子驾青莲而来,张寒近看她面如白玉,唇红齿白,眸如银月,仙气四溢,不禁一阵神魂出体,心不在焉。
“仙子!”许久以后,张寒才愣神说了一句。
青衣女子面露浅笑,也在打量着张寒,见他眉宇不凡,神气隐伏,开口道:“主人的后人,真有一番风骨!”
张寒一听“主人”,随即便问:“你主人是谁?”
青衣女子,摇头道:“主人是天地间的伟人,她曾告诫与我,当你来到神州之后,只管让你修行,除非到达大圣之境,否则一定不告知关于她和你之间的半点关系。”
张寒猜想也是这个结果,也不失望,暂时压住心中疑惑,望着青衣女子,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青衣女子点点头,道:“我叫青儿,本体是一株青莲,经过三千年苦修方才化成人形的。”随后,她望着张寒,继续道:“你叫张寒,从地球的昆仑山而来,现居清风洞天的静心苑,你的娘亲叫林子若,你昨天偷吃过纯阳殿的很多丹药。还有,这幻境之外,你妹妹林颜雪,还有一只也是来自地球的猴子,它叫六耳神猴,还有你在不久后,会遇到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子,叫百里……”
“停,收起你的广大神通。”张寒顿时惊恐万分,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知晓,毫无隐秘所言,果断打断了她。
青儿俏皮一笑,随即闭口不言,默默看着张寒,张寒被他看得不自在,道:“是你带我这里面的吗?”
青儿摇头,道:“不是。”
“那是谁?”
“天!”
张寒决定不问了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他问道:“我怎样才能出去?”
青儿一听,浑身一震,狂喜之情不言于表,道:“我在这里等了六千年,你的到来,终于让我解脱了这个千年的宿命禁锢。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呆在这个枯寂的幻境了!”随后又道:“你站到我旁边来,我带你出去。”
张寒将信将疑,于虚空中移动身体,来到青儿旁边,脚踏青莲,感觉有些飘飘然。
他很疑惑怎样出去,是这青莲送他们出去吗?
还未发问,青儿嘴念一些口语,随即四方上下涌起浓郁的青气,浑浊而磅礴,青儿一声“走”!
青气瞬间涌来,淹没了两人,张寒眼里尽是青气,蒙蒙茫茫,难以视物。
下一刻,林颜雪惊喜的呼叫他的名字,他睁开眼,青气散尽,看到林颜雪向他奔来。
他记忆恢复了,再见到林颜雪,心里十分复杂。
“姐姐!”张寒犹豫一下,别扭的喊了一声,也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林颜雪担忧的问。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张寒道。
“你不是他姐姐。”忽然,青儿的声音响起,林颜雪这才看到张寒身后的青儿。她蹙着眉头,张寒解释道:“姐姐,她叫青儿,虽然我也刚认识她,可是是她带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