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鬼,姓甚名谁?何以破坏我清风洞天屹立千年之久的石碑古门?”张寒耳边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他侧目以望,只见一位老人目光深沉地盯着自己。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枯槁,双眼深陷,却犀利如剑。
“我叫张寒,方才我下面几人以剑刺我,我一时不知用何物抵挡,所以就用了石门。”张寒怯弱说道。
老者冷哼一声,目光一沉,一掌拍在张寒胸前,张寒顿觉心胸堵塞,难受至极,倏地一口鲜血喷出。
“举动如此荒唐,东门乃清风洞天对外形象之一所在,你却用作护身之物,饶你不得!”老者口词犀利,不容张寒反驳,举起右手,运足元气,欲一掌将张寒灭杀。
林颜雪在下地大喊一声:“大长老且慢!”
老者往下瞟了一眼,然后一掌将我拍下去,我一下子落在石碑上,浑身疼痛。
林颜雪飞身过来,扶起我,道:“张寒,你没事吧?”
我咧着嘴,道:“没事。”
张寒才站稳脚步,老者如同鬼魅一般,闪至身前,目光如炬,盯着张寒,让他心感胆颤。
老者瞥了一眼林颜雪,语气稍显平和,道:“颜雪小姐,为何与此人相识?”
林颜雪松了一口气,道:“大长老,张寒是若姨之子,初到东门,与那几人交战起来,一时没有趁手兵器,所以才拔起石碑大门的。”。随后,她哀求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大长老看在张寒无知的份上饶过他这次。”
大长老脸色一沉,打量着张寒,呵斥一声:“放肆,这北原谁不知你若姨孑然一身,从未婚配,何来子嗣?你若是凭借她性情近人,所以这般信口胡诌,不顾你若姨脸面,今日我便替你爹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何为尊长之道。”
大长老这般反应,已是林颜雪心中所料,当即也不作多余解释,道:“大长老,我所说之言,你若是不信,大可同我们到若姨那里对质一番。”
林颜雪言辞凿凿,十分笃定,大长老心里疑惑同时,也夹杂着几分相信,看了一眼张寒,语气依旧不减威严,道:“就算你所言为真,但他亦毁坏门碑,应当受到相应惩罚。现在,我得带他到戒律楼,依照门规处置。”
语毕,大长老转身向后,见那几名气喘的弟子,朗声道:“你们几个,虽未直接毁坏门碑,可是你们与他交战,也算间接参与。现在,随我到戒律楼去接受处罚吧!”
那几人面面相觑,直呼倒霉。
张寒见身前老者,心中感慨,他人虽近古稀之年,背影却翩然有度,俨然有一股恢宏凛然的正气。
林颜雪见张寒发呆,以为他心中害怕,轻轻地拍他的手,道:“别怕,大长老为人正直,处事公正。再说了,你也没毁坏门碑,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张寒还是心中发怵,大长老又转过身来,对他道:“别发愣了,赶紧走吧!”
“等等。”林颜雪忽然向前一步,站在张寒面前,大长老蹙眉,道:“颜雪,你可要阻拦我?”
林颜雪摇头,道:“大长老掌管戒律楼以来,处事公正严明,颜雪亦是敬佩不已。可是,你说张寒毁坏门碑,需要收到处罚,可是,这门碑没无一点毁坏之迹,张寒怎么能接受处罚?”
大长老一声冷哼,道:“哼,牙尖嘴利,门碑平倒在此,不算证据确凿?你若再三阻拦,休怪我无情,扣你个罪名,让你也去戒律楼带上几天,反省反省。”
林颜雪并未胆怯退缩,反而轻笑一声,问道:“大长老,如果张寒是用这门碑打坏人,这罪名可会减轻很多?”
张寒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大长老身后的记名弟子,心中暗笑,这林颜雪平时贪玩,看似纨绔,实则冰雪聪明。
大长老不知她口中坏人指谁,却也承认她所言不错,于是点头道:“不错,如若他用门碑打与我清风洞天为敌的人,确实可以算作功劳一件。”他话锋一转,问道:“不过,你口中的坏人在哪儿?”
林颜雪抿唇一笑,指着他身后的那几人,道:“他们几个,根本不是清风洞天的弟子,是冒充的。而且他们还假传大长老您的命令,说是命他们在此看守本门弟子进出情况。后来得知他们心中有鬼,原来是想来偷取我清羽峰的《清羽剑诀》,所以我才叫张寒收拾他们的。岂知他们几人出手狠辣,以剑伤人,你看张寒身上的血迹便知。张寒情急之下,才用了门碑作为武器使用,所以他这算无意之为吧?”
大长老闻言,依旧有所怀疑,问张寒:“颜雪所说是否属实?”
张寒点点头,大长老见他目光坚定,也就信了三分,道:“此事我会查清,如果证实颜雪所说,你也别怀侥幸之心,就算门碑未坏,你也有冒犯门碑之意,也难逃一罚。”
张寒不敢有所怨言,点首不言。大长老叫来那几人到跟前,详细盘问,那几人战战兢兢,一一祥答。大长老听后,果真如林颜雪所说,当即勃然大怒,道:“哼,小小一个清水观观主,竟敢觊觎我清风洞天所藏之物,其心可诛。你等潜伏进来,虽未成功,却也不可饶恕。”
那几人脸上尽显颓然,心知无路可逃,唯有认命。
林颜雪与张寒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林颜雪又问大长老,道:“大长老,张寒擒贼有功,加上门碑未毁,如果他能将门碑放回,是否无罪可罚了?”
大长老道:“如果他真能原位放回门碑,自是能减轻处罚,可是,小惩小戒实难避免。”
林颜雪笑问:“小惩小戒都处罚些什么?”
大长老细想一下,道:“抄写门规戒律等。”
张寒与林颜雪大松口气,随后林颜雪对张寒使个眼色,张寒会意,走至倒下的门碑边缘。
“呃啊!”张寒用蛮霸之力将门碑推起来,大长老霎时目光一滞。
张寒将门碑推正立以后,又将它拔起,一步一步踏出,然后将门碑放回原位,随后他拍拍手,一脸轻松的回到林颜雪身边。
大长老内心极为不平静,深吸口气,看向张寒的目光十分复杂。
林颜雪笑道:“大长老,现在门碑已归位,张寒需要抄写几遍门规呢?”
“三天。”大长老从容淡定的说道。
张寒与林颜雪张大了嘴,不过细想这应该算是轻松的吧。
两人随大长老悻悻地回到了戒律楼,戒律楼位于四大主峰的天授峰之畔的凌霄峰之上,与剑武峰对岸。
张寒初次来此,只见凌霄峰的风景更胜净心峰,没有绵长紫竹点缀,也没有棋阁琴楼堆砌,远远看去,一片荒芜,尽显原始之态。唯有一座九层高楼独立山巅,纵使站在落下,亦觉高耸入云,且四周山岳潜形,尽显苍蟒;上临天穹苍顶,极尽巍峨,这凌霄峰真是名副其实。
大长老带张寒与林颜雪来此,走进一楼,里面书架陈列有序,一位年纪约摸十二的少年手持掸子,于书架之间清灰除尘,见到大长老三人,立刻笑脸相迎。
“师父,这回又是谁犯错前来受罚?”少年双手作揖以后,开口询问。
大长老道:“此人名为张寒,身份尚且不知,因犯亵渎门碑之罪,后又将功补过,你先带他抄写门规百遍,你务必认真监督,为期三日,方可放其出楼,听清了吗?”
少年侧头看了一眼张寒,看到林颜雪生得俊俏清丽,当即心生好感,笑问师父:“师父,那这位姐姐又犯了什么错?”
大长老回道:“她乃是清羽峰你二师叔之女,名为颜雪,拜师于东洲凌虚岛,她并未过错,你不需多问。”
“是,师父。”少年随即乖巧不语。
大长老回头,对张寒道:“你且抄上三日门规戒律。”随后对林颜雪道:“颜雪,你跟我去净心峰,证实这小子的身份。”说罢,转身出楼。
“张寒,你先抄写着,我会跟若姨说清楚的,然后我来陪你一起抄。”林颜雪略带愧疚的语气对张寒说道。
张寒一笑,道:“没事,你不用来陪我,抄字可以静心沉意,正好可以磨炼一下自己的心性,不然总是过于浮躁,惹出事端。”
林颜雪又道:“那好,我先走了。”说罢,转身也出了楼。
张寒正欲出楼相送,眼前却冒出一人,十分突兀,吓了一跳,看清是那少年以后,道:“你这小滑头。”
“啊!”忽然,张寒感觉头上被打了一下,吃痛的叫起来。
少年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正派,正经的说道:“什么小滑头,不论年龄与辈分,你都得叫我一声师兄,念你初犯,为兄又是气度开阔、胸襟广博的人,是以只作小惩,记住了,下不为例。”
张寒不认为少年在吹嘘,在这个世界,他深信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存在,即使更荒诞的事发生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