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与少爷都没伤到,是……”
“姐姐怎么样?不是说她今日也在瑶池吗?她有没有吓到?”李户还没说完,沐倾之就打断了他的话急忙问起姐姐的情况,姐姐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淑妃娘娘今日有些不适便没有去。”听到此话卢氏与沐倾之这才如释重负的缓缓坐下,幸好,幸好姐姐没去,“是言世子为大人挡了一剑。”沐倾之心忽的一慌又一次突然站起来,急切的问道:“是那位言朔世子吗?”
李户认真的回想了一会,“正是。”
“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卢氏连忙拉了拉沐倾之的手,示意她不要如此,这里还有这么多族人。
“世子腹部中剑现已送回湘王府内由太医医治。”
卢氏沉思一会后看着卢旭光道:“兄长,我与倾之就先回去了。”
卢旭光道:“嗯,注意安全。”
卢府门前沐倾之挥手与表哥道别,而后与母亲一道上了马车。
“去湘王府。”卢氏撩开车帘吩咐了马夫一声,然后看向沐倾之,“为娘知道你是因为世子的救命之恩才对他如此关心,可是旁人又不知道,今日幸好在座的都是自家长辈,他们再糊涂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会有什么小心思,你下次断不可如此鲁莽了,别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沐倾之乖巧的点点头,心里担心言朔的安危,她恨不得这辆马车是台飞机,这样她就能立马飞到言朔的身边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今晚的湘王府一改往日沉寂的气氛转而红烛高挂,忙碌的仆从不停的出入,沐狐季站在言朔门外看着周围各家派出的慰问者有些局促的搓着手,父亲在言世子的房间里,进去前告知他站在门外等着,可时不时就有人围上来向他询问世子的情形和父亲的安康,他平时甚少与人沟通所以觉得这时间万分煎熬。
“世子已无恙了,只是这伤口还需每日敷药。”年老的太医在身旁弟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来,走到外室嘱咐着世子的仆从应注意的方面。
等着房间中的人收到言朔的指令离开后,沐诉才从角落站到言朔的床前,“为何如此?”
言朔低笑一声,“自然是为大业。”
“不可说?”
“不可说。”
沐诉不再开口,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只点燃了几只蜡烛,微弱的烛火形成的阴影照在了言朔的半张脸上,一半处于光明一半处于黑暗,在这样的氛围下言朔那习惯性的微笑仿佛都变得邪谬。
一段时间后沐诉平静的开口,“你…好好休息。”
旋即推门而出,刚好遇上了赶来的卢氏和沐倾之,她们在路上就收到了沐诉为妨她们着急而派人特地告知的言朔无碍的消息,所以此刻沐倾之也不似刚刚那般慌张。
“回府吧。”沐诉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而后沉默的向门外走去,“父亲。”沐狐季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是世子的情况很严重吗?来时父亲也不是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啊。
沐诉并没有回应他,一直沉默的向外走去,沐狐季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也走吧,待在这也没什么作用。”卢氏转身也欲离开,“母亲。”沐倾之连忙拽住卢氏的衣袖,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她,“让女儿进去看一眼吧。”刚刚父亲那番模样想来可能是世子的病情不太乐观,不管如何进去看一眼她才能安心。
卢氏摸了摸她的头欣慰的道:“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那日世子救了你你这次的确应该看看他,不过你们不能独处太久,注意时间,去吧。”
“谢谢娘亲。”沐倾之喜出望外的轻推开言朔的房门。
房间中那几只仅剩的蜡烛也已全熄灭,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只有透过窗棂的几束月光为沐倾之照亮这黑暗。
言朔正思索几日后宫宴这场戏应当怎样才能唱的最好就忽听的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脚步声不似他房里的任何一人而且来者应当是不习武的,言朔有些诧异,他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朋友了。
“是谁?”清冷的声线由内室传出,沐倾之缓缓的借着月光的照明在屏风前站定,“言世子,是我,沐倾之。”还能这样平稳的说话伤的应该不是很重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言朔感觉心头的重担仿佛被人搬走一般,他感受到他甚少感知的舒心与安逸,他的眉眼也不自知的柔和下来,“县主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看看世子的伤势,世子现在方便吗?”沐倾之觉得世子包扎后可能有些不太方便还是先问问比较好。
言朔看了看自己因包扎伤口而没来得及穿的外袍无奈一笑,“好像是不太方便。”语气中犹还带着笑意。
“没事,只要世子无碍就行。”
“噔噔噔”门口传来三声扣门声,沐倾之知道这是母亲提醒她出来的声音,她急忙对言朔补上一句,“若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世子的。”然后推门而出。
卢氏宠溺的敲了敲她的头,“走吧。”
沐倾之不好意思的笑笑,开心的挽着母亲的胳膊向外走去。
言朔看着屏风那边忽然就消失的人陷入了惆怅中,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还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他,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撩完人就跑啊。
就在言朔一遍遍的回忆刚刚他们的聊天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我可真没想到究竟是什么让我们的言世子使出这样一招。”
“想知道?”
倚着床边的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与我与婉之有关的事,除此之外我无半点兴趣。”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微微叹息一声,“而且知道太多可是会惹人惦记的。”
言朔低笑一声,“这件事与你的心上人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
黑衣人听到此话立刻紧张的看向言朔,双手紧握,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可会危及到她?”
“何种程度?”
“一丝一毫。”
言朔心叹果然是个痴情人啊,“在我与你约定的计划完成前她不会有事。”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哪怕一丝一毫。”
黑衣人松开紧握的双手,重新恢复刚刚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一般,嘴角扩大到一种言朔从未见过的弧度。
沉默了半晌,言朔道:“看来天师没有对你下狠手啊,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看望我这个受伤的人。”言朔笑着道。
黑衣人道:“那还不是得多谢谢当今圣上。”黑衣人在提到圣上两字时加重了读音,颇有咬牙切齿之感。即便他戴着面具言朔也能感受他对皇帝的刻骨恨意。
天师固然恼怒他下毒的计划但更厌恶的是陛下居然如此作为,那下毒者现在还安住在宫城之内,皇帝不过是给沐倾之一个县主之位就想打发了他,这怎能不让天师气愤,可奈何那人是皇帝啊。
相较之下他的悔意与真情更能使天师动恻隐之心,就算抱复也不会太过火。
正当言朔想换个话题时,黑衣人话锋一转提到了沐倾之,“刚刚来的是倾之吧?”
言朔瞟了他一眼没回答,明明就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
黑衣人也没有在意他没有回答的态度反而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我都快以为你是为了讨你未来岳父的喜欢才来了这么一出了。”
言朔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那黑衣人居然慢慢扫视了一遍言朔,然后慎重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言朔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真是笑话,这样低等的招数他可不会用,就算万不得已得用一用,他也会用比这更高级的法子。
黑衣人只以为言朔是不相信,暗自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曾经也以为他不会为爱痴狂,可后来遇见了婉之他才明白了何为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行了,我们也说了这么久了,说说你来的目的吧。”言朔看着黑衣人平静的开口,他可不认为他来找他只是单纯的关心他来看看他。
黑衣人也收起了刚刚那副潇洒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今日那狗皇帝说婉之也会去,我满怀期待以为今日我能见到她,可谁知…”说到这他突然停住,转头看向言朔,“你懂吗?那是一种被人肆意摆布的无力感,所以我想重新制定一个计划,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听完,言朔迟疑片刻,“你已经想好了计划?”
“当然,听听?”
“愿闻其详。”
月色已浓,房外有几只鸦鹊飞过,留下一片有些凄厉的叫声,倒平添了几分肃色,言朔皱着眉头思索着刚刚最后与黑衣人的对话。
言朔道:“你这计划风险太大,而且这个计划有一个大麻烦,也就是我今天钓出的大鱼。”
黑衣人道:“我只是提出我的计划,至于怎样规避风险是你的事。”
“哼,你可真是高看我。”
“生气了?我知道我给你的报酬不足以让你重新实行一个计划,可是你想想婉之可是沐倾之的亲姐姐,她难道不想她的姐姐早日脱离苦海吗?”
“她?她还成为不了让我改变一直筹谋的计划的人。”
“这个计划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实行,我可以等,等着她成为那个人,我相信这也不需要多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