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睡不着吗?没关系,县主原本就是派我来帮你点安神香的,这个安神香就是昨晚我们用的那个,是不是可好用了,我原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有点了,我现在给你点。”莺蕊边说边向自己放安神香的地方走去。
鹊琪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用了,我现在继续去完成县主的吩咐。”
莺蕊把她强行按在了床上,“你就安心休息吧,那些事情我帮你办。”
鹊琪挣扎着还要起来,“可是…”
莺蕊再次把人摁回去,“县主说她现在给你的命令就是让你好好休息,你是要忤逆县主吗?”
听到这番话鹊琪停止了挣扎,“那就拜托你了,还有记得替我向县主道一声谢。”
莺蕊看着她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而后便离开了。
鹊琪看着莺蕊离去后缓缓将眼神移到梳妆台的香炉中,那香炉中燃烧的真是安神香,鹊琪凝视着它久久的陷入了沉思。
沐诉坐在前往湘王府的马车里心神不安,他现在是真的不太想去见言朔,但是奈何言朔请他过去,他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那是他好友的儿子。
终于到达了湘王府,站在言朔的房门前沐诉犹豫了一会,而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天师来了,请恕晚辈无法起身。”言朔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说道,看向沐诉时还望他的身后望了望,可惜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沐诉见此情景内心流露出些许不忍,这孩子原本也应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年啊,若不是他的母亲早逝他又何至于此啊,说到底自己当年没有照顾好他,他如今的模样他也是有一份责任啊。
思及此沐诉的语气都变得与沐倾之说话一般温柔,“你好些了吗?”
言朔苦笑道:“多谢天师挂怀,我…挺好的,现在只有天师与我外公才会不掺杂一点利益的关心我的安危了吧。”
这一番话说的沐诉又是一番心疼,“别这么说。”
“是啊,估计现在只有外公一人了,天师应该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吧。”说完言朔的左眼有一滴泪恰到好处的流出,配合上他苍白的面容,沙哑的嗓音和凄惨的笑容,他仿佛就是一个受所有人排挤的小可怜。
沐诉急忙反驳道:“没有,怎么会呢?你以后经常来天师府玩啊,也可以找倾之玩,她最是爱玩。”在天师的眼里言朔与沐倾之就等于他曾经和若月的关系也等同于兄妹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也没觉得让言朔找沐倾之玩有什么不妥。
言朔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开始将话题向正事上引,“天师为何会觉得我野心太大?”昨天观天师的表现他就知道天师心中在介怀什么了。
沐诉看着他缓缓道:“皇帝的多疑性情我想你不会不懂,在瑶池宴上出现如此刺杀之事一定会惹的他怀疑你的野心,我的忠心,守卫之人或锦衣卫中是否出了内鬼,反正与此事有关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也罢了,可于你而言就算他找不到证据可你已经在他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你很清楚他的为人,他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你日后终有一死,可你会是那么不爱惜生命之人吗?你不是。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先除掉他。”
言朔道:“天师能否让我为自己辩驳几句?”
沐诉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言朔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天师未免太高看言朔了,这起刺杀案是因为我已无计可施不得不如此,为了让陛下有所顾忌不要再把主意打到我与我外公头上而已,属实无奈之举。晚辈是有野心,可万万没有将那人取而代之的野心。”
沐诉静静的看着言朔想判断他话中真假,可是言朔说的也的确都解释的通,他的确很有能力,可与天家抗衡到底是嫩了些,想来昨晚应是他多想了。
所以在言朔一番半真半假的功势下沐诉就那么相信了他的话,离去时还嘱咐他好好养伤,卢氏的事交给他就好。
言朔看着天师离开的背影低笑出声,他可是太了解这位天师大人了,这招别人由别人使出或许对他无用,但他用的话对天师最是有用,因为天师总觉得他当年对不起他母亲,所以他一卖惨天师就容易倾向于相信他的说辞。
他明白无论他做什么天师都能容忍,但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觊觎皇位。
自秦易国建国后,每任天师继任前都会向着神明起誓永拥秦易国正统,言朔知道天师平时看着极为大度但他最重承诺,那是他坚守的原则与底线。
现在的他还是要拉拢天师的,毕竟在有些事情上他还需要天师的帮助,而且天师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他可害怕天师将这些事告知那个人。
好了,现在所有人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可他还没睡沉就又听见了暗夙的呼唤,他稍稍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怎么了?”
暗夙道:“是弑媚楼的楼主说宫宴后想与您见一面。”
“告诉他我很忙,等我有空了再给他安排时间,好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退下吧,好困啊。”言朔有些烦躁的说道。
暗夙依旧沉稳的道:“是,属下告退。”
沐诉回到府中后径直去了书房,拿起书桌上早已写好的那封信凝视片刻,而后让人拿一根蜡烛进来,他亲自将那封信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沐倾之看着手上这方汗巾眉头紧锁,这是莺蕊自小燕的床头缝隙中发现的,它所藏位置极其隐蔽,若不是有人故意去翻找估计这方汗巾就会一直藏在那个缝隙中。
原本一方汗巾也没什么,只是这方汗巾的右下角绣着一个极小的“馨”字,这摆明不是小燕的,而汗巾是女子的重要物件怎会在不相干的人手中?
而且满府人中只有她的庶妹沐馨远名字中代有一个“馨”字。
鹊琪在一旁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县主是怎么想的?”
沐倾之语气有些沉重的道:“这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鹊琪赞同的点点头。
莺蕊有些烦躁的询问道:“啊?那怎么办啊?”
沐倾之道:“鹊琪,你去向我母亲借一位暗卫,安排他在宫宴那天一直潜伏在沐馨远的身边看看她是否有什么异常。”
凶手下手杀人时是在天师府中重要之人都不在的时候,那几日后的宫宴召开,父亲,母亲,她和狐季都要进宫赴宴,凶手极有可能在那一天做什么,现在她们只需要等待。
宫宴转瞬即至,宫中早已是束立盆栽成队列,草株木本斗芬芳。通宵灯火人如织,一派歌声喜欲狂的景象。
沐倾之原本想去探望言朔可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唯一一次机会还被她的黑眼圈给耽搁了,不过还好今日她就可以见到言朔了,她就一直倚在美人榻上眼巴巴的盼着下午赶紧到来。
她今天一袭蓝色衣裙本就清纯中掺杂着妩媚,又有额间一花钿点缀更添灵动娇俏,正是一副拟歌先敛,欲笑还颦的模样,最是断人肠。
“鹊琪,都安排好了吗?”沐倾之临行前再最后确认一次计划是否已经安排好。
鹊琪郑重的点点头,“县主放心。”
沐倾之笑着向鹊琪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而后道:“走吧,不能误了时辰。”
沐府的几辆马车缓缓向宏伟的宫墙驶去,卢氏与沐倾之在宫门处与沐诉和沐狐季分开,女子在宴席前会先去琉璃阁,自宴会即将开始后才会步入宫宴举办的场所天行广场,而沐诉与沐狐季可直接到达天行广场。
一入琉璃阁沐倾之就望见赵嫣然在向她挥手,沐倾之也马上向她挥手,卢氏瞥见两个小姑娘的动作与长公主会心一笑,而后双方都向各自走去。
卢氏先行道:“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如今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长公主亲昵的拉过卢氏的手笑着道:“夫人的气色也越发好了。”
看着长公主与卢氏交谈甚欢,赵嫣然就在一旁向沐倾之使眼神示意她们俩可以离开了。
沐倾之看着二人高兴的模样也对这赵嫣然点点头,而后她们二人就直接拉手往旁边的席上去了。
赵嫣然边走边说,“你可不知道你刚刚没来我有多无聊。”
沐倾之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坐下,“你二姐今日没来吗?”赵嫣然的大姐早亡,她大姐死后没多久她二姐赵予然就和亲于当时在秦易国与乐瞳国摇摆不定的湖国做皇后,以此来拉拢湖国投靠秦易国。
据说是她自己亲自请命,这件事在她们幼时发生所以她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究竟怎样,反正大家口口相传的就是那样,这番精神还被夫子在课堂上赞扬过。
今日宫宴秦易国的属国皆会来朝,其中当然也包括湖国,赵嫣然前几天就一直在外馆陪她的姐姐和她的小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