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诉站于书桌前,捏成拳头的手一会松开一会又捏紧,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板着脸,对于言朔的话他是不尽信的,但是他话中的道理却是在一次次的敲打着沐诉的心房,这一直都是他的坚守啊,怎可为夫人而放弃?可是他怕啊,他怕夫人那含着泪望向他的眼睛,他怎么能让夫人伤心呢?内心争斗许久,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扶起了言朔,“我希望能把对卢氏的伤害降到最低。”
言朔道:“晚辈定当尽力。”他如此想瓦解世家有一部分原因如刚刚所言是为这秦易国的百姓,可还有一部分却是为了自己,他日他若为帝可受不了世家在一旁指手画脚,所以趁现在多借借别人的手打压一下他们,免得他们日后认不清自己所处的地位,当然最好是能把他们连根拔起。
之后,两人密谋至深夜。
第二日,沐诉告知他的夫人卢氏秦承度已知道卢家与其他世家一起合谋的刺杀计划,让她有机会回卢家告知此事。
卢氏刚听到事情的瞬间便僵在原地,身子直挺挺的就要向旁边倒去,沐诉心疼的一把拥住了她,他的表情微微浮现出痛苦和挣扎,卢氏颤抖的拉着他的手不停询问他该怎么做,她就算再不喜欢卢氏门阀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向深渊。
看着卢氏望向他的急切的目光沐诉敛出眼中的心疼,柔声道:“你莫急,我既告诉你那自是有方法的,只是不知他们是否承受的住代价。”他的语气里包含着些许犹豫和生硬,若平常卢氏一定会发现,只是今日她沉浸于卢氏门阀将要面对的未来而没有发觉沐诉的异常。
卢氏抓着沐诉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沉声道:“无妨,你说便是。”
沐诉不再看她,他低头看着铺着华丽花纹的地毯缓缓道:“将临江的通航权交还于陛下。”
他原本以为卢氏听到这句话会激烈反对,而后再询问他是否有其他方法,毕竟她明白临江的通航权对于卢氏门阀的重要性,结果她只是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继续冷静的问道:“然后呢?”
沐诉愣了一会然后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只是让族人恐不会轻易同意交出通航权啊。”
卢氏松开抓着沐诉的手,整理了一下刚刚因情绪激烈而微微有些凌乱的发簪,语气冷漠中透着一股悲切,“交给我吧,这是我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最后一次帮他们,这个忙帮完我卢漫与卢氏门阀再无瓜葛。”
她的语气听得沐诉的心像猛然间被人揪起一般疼的发颤,他上前一步想拥住她,可她却径直向院门走去,他停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他明白,现在她想独自一人待一会。
沐诉又叹了口气,这样让她与卢氏门阀从此划清界限也挺好的。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有点多,这样不好,他默默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心放宽点,不要太过操心一群小辈了。可是想到言朔他又叹了口气,那个孩子明明年岁不大,可他心里为何会积压了那么多事呢?
芳舞居内
天快黑时,院子里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有一个丫鬟双手交叉在身前,神色紧张的向沐倾之快速走来,那是卢氏身边的二等丫鬟。
“县主,馨远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已招认小燕是被馨远小姐所害。”说完她恭敬的退在一旁等候着沐倾之的吩咐。
沐倾之看着窗外悠悠道:“沐馨远私通的这件事就按府上规矩办,至于杀害小燕之事还需再审。”
“奴领命。”那名丫鬟俯身行了一礼过后便想径直退下,却被沐倾之叫住了,“在门外等等可好?”
丫鬟点点头,出门后转身将门合上,站在院子中既能听到沐倾之的召唤又不会听到她与丫鬟的交谈的地方垂眸等候。
沐倾之将眼神从窗外转到屋内跪着的鹊琪,“连她的贴身丫鬟都能买通,你家主子的势力很大啊。”
这句话算是明说了。
鹊琪听闻这话惊愕的抬头看着沐倾之,放在身前的手不住的颤抖,不住的微微摇着头,满脸不可思议的道:“县主怎么能怀疑我会背叛您?我怎么会背叛您?鹊琪绝不会背叛您啊。”说到最后她甚至掩面哭了起来。
这个场景使沐倾之顿时有点无措,怎么好像是她辜负了她一般?她抬起手欲拍拍鹊琪的肩膀安慰安慰她,却又在中途想起她可能是害死小燕的凶手之一,她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而后放下。
她继续冷声道:“不要试图用哭把那件事掩盖过去,我且问你,小燕的死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真相到底是什么?”
鹊琪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她缓缓放下掩面的手,看着沐倾之泛着冷意的眼眸,她迎着那道视线沉声道:“没错,小燕的死的确不似如今调查的这般简单,但我绝对没有背叛县主,我只是不想让县主再调查下去,以免让县主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