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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过自己

曾经款款行走在人性的善良一角,谦卑地屈膝着亲情、友情与爱情。

当有一天我发现善良用滥时,却会演变成一种罪恶而并非美德,我甘愿接受上帝的惩罚,并把自己架到十字架上剖析鞭策。

渴望生命的雪花

想念下雪的日子。

想念那些银装素裹的妖娆与洁净。

很想开一家十六岁的花季摄影店,服务对象就是中学生,告别十八岁的,青春男女偶像派对的,这是目前河津的冷门,我想不仅仅是河津没有,全国都没有的,要不然人像摄影上及各大城市早有广告连锁店了。

为什么人们只把一些美好的记忆停留在孩子的童年,却要忽视花季一般的青春呢?中学生,15-20岁,花开的季节呀,那是含苞的、待放的、生命香味蕴藏在蓓蕾里的蠢蠢欲动,那是少女娇羞的一低头温柔,那是小男生萌动的虎虎眼神,那是青春的睫毛上挂满的好奇,那是朦胧的唇毛抖动着的探索,那一颦一笑、一动一闹,那是触动人类心弦的音符,那是梦、那是幻、那是美妙的可以抵得上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的希望。

那是长大成人的一种铿锵的、磁性的、爆发性的、弹性的印记,形同破蛹而出的蝴蝶,从此渐渐以知识修养筑造心态面对世界,就像蝴蝶从此展翅高飞,永不再匍匐爬行的开始,我们为什么不把那动人的破蛹成蝶用镜头记录下来,用文字把花开的声音串缀起来,用影集把生命从此要肩负的责任与来到人世所具备的感恩之心收集起来呢?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只是外面冷得很。

躺在床上透过窗看外面的天气,清冷的蓝天,稀薄的白云,似乎连云的形状也透着清冷,那些未竣工的灰色的楼群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冷峻而空洞。无生命的建筑群体,现在还显得清白,一旦住进了人类,便把贫与富隔离开来。

我住的这个小区就目前河津来说,已经是个富人区了,当然这富指的是钱,而不单是知识或者修养。是啊,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开的都是高级小车,很消闲的一个群体,那是生活对他们的回报,那是因为他们付出过比我们更多的辛苦与把握机会的决断,这世界付出与享受永远成正比,不必去艳羡别人的成功,用心把握自己目前的努力。

天空开始变得雾蒙蒙的,太阳也显得懒洋洋的不太高兴,似乎极不情愿走过今天。

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就像这无精打采的中午。楼前广场上到处都是飞奔的小孩,只有童真是最无邪的,每一个动作连同表情都是来自心底的纯真,看着他们飞来跑去的群聚群散,真的好羡慕,为什么我们大人就不能这样呢?

如果大人能像孩子那般的无邪,百分之百会被别人认为是疯子,不是有人就给我下了神经不正常的定论了吗?可是我才保留了多么一点的天真呀。

我到底是该带上面具做人的好,还是保持一点纯真的好呢?这是不是一种冲突或者矛盾?

已到黄昏时分,就到了掌灯时节。

广场上越来越多活蹦乱跳的孩子,有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好像输给了另一个同龄小孩,他们在赢家面前整整齐齐地快速作着像踏步运动带体操的动作,每个姿势都是急于完成而又舒展到位的,没有应付的、半途而废的动作,略带夸张的踏步更显出他们的急切。那些孩子才有的肢体语言,于我,只有羡慕的份了。那么他们的急切是为下一轮的比赛争取时间吗?果不然,又一轮比赛在三人之间展开,哦,原来是赛车比赛,不过不是骑车赛,而是他们的玩具车赛。

孩子的世界永远是单纯而友好的,比赛是争强好胜的一种方式。我小时候很少与别人比赛,因为赢是比赛的本能,而我又受不了别人输时的神态,那比我输了还难受。

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与人理论,还是受不了别人的失意,所以一直以来,在言谈举止中,我从不与别人计较高低,谁想高就高吧,我输了比她输了会让我好受一些。

三十多年的习惯,导致我常常贬低自己而抬高他人,到如今我突然就厌倦了自己为人处世的模式,我甚至讨厌自己。

然而我又不能一下子扭转自己的方向。

有时候要改变一种习惯需要几年的时间,何况我这种习惯又是根深蒂固的,但只要时时给自己改变的意识,相信也不会太难的。

连日来天都阴着脸,我的心情也极糟糕,糟到只有我自己知道却不想说出来,我想我对他厌倦透顶了,他不过如此而已,而已,而已。有什么比灭了心灯更痛快淋漓的发泄方式呢?

再一次狂笑吧,在心底。

痛哭吧?掂量掂量,早已不值得。

收起曾经不死的心,放任自己又挨一刀再一刀,血,总要流完,我不会再生产无知无望的血液了。

受伤,是老天对我的惩罚,谁让我对一个流氓讲人道,这就形同农夫对一条蛇产生怜悯之心,只是我比农夫幸运的是我可以活出另外一个自己。

上帝,请赐我远离虚伪的机会。

太阳突然就以霞光万丈的姿态给世人惊喜,我的心情也因阳光的灿烂而明朗起来。外面摇曳的小树颤抖着蓬松的头发,告诉我窗外的世界虽然阳光明媚但寒风袭袭,还有那肃立着的楼群,没有微笑的意思,尽管太阳已给了它们足够的光辉,但冰冷的空气与寒流已侵袭透它们的躯体。

楼下经过一群红男绿女,好像去赴婚宴,又是一桩婚姻开始了,又是一场闹剧开始上演了,又是一座爱情的坟墓开始修筑了。

对于爱情与婚姻,我如今抱着一副冷眼笑看的态度,不以为然地嘲笑,不过一场嬉笑怒骂的游戏而已。

如果我不能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我会害怕某一天我的双手会血染罪恶,到那时受伤害的何止是我的儿子,那将是双方所有的亲人与朋友。而现在的我是如此的清醒理智,有理智尚能分辨是非,有分辨能力便能找到方向,就像现在的我,必须给自己定位并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努力,再努力!

告诫自己: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女人,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眼睛又一次涩涩的疼,使我不得不在每一分钟后轻揉自己的眼睛,我能触摸到自己的疼痛,从眼睛到小腹到心灵。

眼睛的疼痛是一种焦渴的痛,小腹的疼痛是一种无奈的痛,心灵的疼痛是一种受伤,流血,结疤,再受伤,再流血的痛,这三痛包围着我,令我滴血的心凝固成一幅石雕,任风吹,雨打,冰淋、雪浸、雷打、电击……我只希望自己是一幅石雕,百毒不侵。

鞭炮声又一次响起,洋鼓的阵容与小号的喜庆包围着一对新人被迎回了家门,这些可爱的人们啊,我愿你脸上的喜悦经常微笑着,我愿你蜜月的甜蜜与幸福能维持到白头。

善良的人们啊,你对爱情赞美并歌唱过几回?有我痴情与沉迷吗?你为婚姻哭泣并拯救过几回?有我痛苦与虔诚吗?我为我所有的幸福祈祷并努力过,我为我所有的不幸痛饮并埋葬过。我害怕你们玫瑰般的心经不起婚姻风霜的打击而过早枯萎。为什么要早早的结婚呢?自由多好啊,海阔天空的,为什么要把枷锁过早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呢?

我是一匹被套上牙夹的烈马,但我没有宁愿站着死不为阶下囚的勇气,我所有的锐气都被一种软绵绵的沼气侵蚀着,而如今我突然就有一种怨气,这怨气陡然激起我心底的烈性。

我知道这股烈性一旦被激活,不是我的意志能按捺得住的,所以多年来我放任自己麻木而退化,而它终于还是在一片死灰中复燃出一点点星星之火,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呢?

我如果不知道庆幸的话,我想我一定是个白痴。

所以我告诉自己,真正的千里马,是不会因缰绳的束缚而被屈服的。

我不知道今冬的雪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来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呢?

你看这人世间丑恶的东西太多太多,你为什么不下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银装素裹,你为什么不来个乾坤颠倒白昼无分,只有一片纯洁天上人间呢?

我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奢侈?就像每一次雪来时我踩在那片洁白里,都有一种奢侈的不忍。

如果你从来就没有在真正意义上为成为你自己而努力过,那将是一种不可原谅的悲哀!

不,不必再让自己的性情太过谨小慎微,而是要去热爱,热爱一切。想念雪花,就大胆的渴望,甚至呼唤。渴望人格自由,就勇敢的追求,甚至头破血流。这是做人的尊严与应该扞卫的权利!

想去世界走一走。一个人,在路上。

我很喜欢在汽车上,在火车上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但我不喜欢到达目的地的孤独,我只喜欢一个人在路上,喜欢看着那些快速掠过的风景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自己的思想,有一种站在生命高处看世界的感觉,我觉得轻松而爽心。

最重要的是坐上火车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快与不顺心都从我的心里摔到了火车后,摔到了车轮下被碾碎,我的心里就像卸去了千斤重担,只想着前面那个未知的地方,那是一个新鲜的世界,让我觉得充实而神秘,纵有新的孤独等待着我,也比像困兽一样被困在一张无形的网中让人喘不过气来要开心得多,看来,我是注定要做今生的流浪者了。

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三毛的回答应该是我的心声吧。

只有纯洁、自然是属于我的。

那些虚伪的、罪恶的、不含理性的嘴脸,请离我远点。

不要在失意时选择逃避!

那我还能选择什么?是战争吗?

不要在剑拔弩张时选择软弱与退缩!

那我能选择什么?是勇敢的迎接战斗吗?

不要在无知的嘴脸面前选择转身离去!

那我能选择什么?是重重的一记耳光吗?

不要在面对肤浅时选择冷眼漠视!

那我能选择什么?是恶心的唾弃吗?

如果你没有跟一个分不清高低近远的家伙同事过,你不知道混账二字对一个人的诠释是多么的准确。如果你没有接触过混账之人,你不知道你的身上怎样的就粘上了嚼过的泡泡糖后,你是如何的顿足而足粘,搓手而手连,你哭天而天无泪,你喊地而地无应,你欲洗而愈洗愈粘,你用布擦而愈擦愈肮脏。

你该怎么办?你只有剥了这层皮才能摔了他,而这样你会弄疼自己,甚至要付出流血而亡的结局。而你宁死也要剥层皮,那好,这就对了,我就拿宁死的决心与这粘而脏的东西划出清白界线。

这尘世间的事,只要你敢于认真面对,还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呢?

向往阴霾的天气,甚至狂风过后那一阵坚硬的冰冷,冷得大地瑟缩起身子,冷得冰渣与泥土分不开身子,冷得树枝一碰就碎,冷得大黄狗都不愿出门,冷得小猫的尾巴总是亲吻在自己的怀里,冷得苍天瘦了身子,冷得大地刻意减肥,冷得小麦细了外衣,冷得大树减了年轮,冷得江河冰成大理石,冷得井口升腾起雾气,冷得流下的泪成速冻咖啡。冷啊,冷,冰冷,坚硬的冰冷。渴望坚硬的冰冷,来一场吧,让那真正的冬天彻底的来一次吧,纵然彻心,纵然寒骨,纵然冰冻了所有的温柔,但我宁愿要一次真正的痛快淋漓的寒冷、个性的寒冷、冰冻的寒冷。

让所有的汽车声都被冰冻,让所有的喘息都静止成音符,让大地安静下来,让人心不再浮躁,让小鸟不再无家可归,让人间的炊烟是幸福,让蓝天的白云是牵挂,让世间的人心都是温暖的,让大地的臣民都是透明的。

渴望冷,渴望纯粹的冷,坚硬的冷,刻薄的冷,绝望的冷。大冷之后必有大雪飘飘,静静地来,悄悄的下,就像幸福不知不觉降临一样,我期盼。

我期盼漫天的纷飞的雪啊,让我们洋溢着真心微笑,让眉头落下拧着的疙瘩,让心头放下悬着的酒吧,老天,你发狠让我们歇一歇吧。

这世界需要沐浴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雪花澡,这大地需要柔软肌肤,绿林需要亮丽毛发,腊梅需要冰雪催化,我们需要你绿了冬青,笑了江河,肥的原野,激活了脉搏,孕育了生灵。让人类少了疾病,让文艺复兴,让赞美词充溢,让宇宙从纯洁开始,让鸟儿的羽毛蓬松起来,歌声嘹亮起来。

流感。

所有的人都在感冒。

所有的成人都在埋怨这鬼天气,埋怨这不下雪的天气。

所有的人都在分析地球的地温渐次升高,是因为环境被破坏,而所有的人又都还在挣钱欲望的支配下不由自主地破坏着环境。

夜幕渐渐地落下,我喜欢坐在开着落地灯的窗前,看夜幕渐渐的由浅变深,橘黄色、橘红色、浅咖啡、越接近地平线颜色越深,多么优美的幕布灯光,让苍穹如此离奇、遥远而迷人。

顽童还在广场游戏,不知道寒冷是什么,他们忘了太阳已回家,还在起劲地玩着,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橘黄色的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暮色再一次凝重,让人有一种想家的感觉,一种孤独的感觉,尽管我坐在家的窗前,还是有一种无着落,想家的感觉,已看不清楼下经过的是谁的面孔。夜色的苍茫还没有来临,因为家里有灯,我从窗玻璃上还看到家的影子,此时的家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悬在广场的夜空中,让我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双腿不由自主地从里往外痒痒,然后滞留在双膝之间,天空渐渐地蒙上了灰兰色,夜幕完全落下,回家行人更匆匆的脚步,万家灯火的楼群,把一种温暖的家的渴望写满我的眼睛。我熄灭了家里的灯,发现夜幕还是透明的,两边的天空还是暗暗的橘红。

我就坐在这片橘红中再一次祈祷雪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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